曾凯迪踱步过去,审视马红兰的肢体语言。
马红兰转身,看是曾凯迪,便和往常一样对他宛然一笑,说为他煮面条去。
曾凯迪跟着马红兰进了后厨。后厨里,灶台上大锅里翻腾着滚烫的开水,马红兰在案板上娴熟地揉扯拉面。
曾凯迪问:“孩子们呢?”
“去学校里玩儿了。欧阳老师带他们。”马红兰说。
曾凯迪探视着后厨里的所有摆设物件儿,再问:“孩子爸爸呢?”
马红兰把撤好的面条扔进大锅里,拿出大碗来打汤放调料。她熟练地做着所有事情,脸上带微笑:“孩子爸爸出去买水果。你来时,他刚出去。”
曾凯迪若不言,马红兰更没有话。
面条煮熟,马红兰将馨香诱人的面条打捞进碗里,浇上厚厚的牛肉臊子。
曾凯迪的胃早已经被勾得冒出酸水,他赶紧接过大碗,自己端外头桌上吃起来。
同学里,马红兰对曾凯迪最熟悉。他三天两头来吃面,有时蓬头垢面,有时神采飞扬,有时带着女朋友。曾凯迪的女朋友,很漂亮。但是两人吃着拉面时不知道为什么吵了一架,便是分手了。
曾凯迪撸面条的声音嗤嗤作响。
马红兰看着曾凯迪吃面条的样子,心里居然有种得意之感,她做的拉面,也能在某种时刻让人获得满足。虽然她与他们比,没有社会地位。
曾凯迪吃了面条,如往常一样,要到楼上梧桐文化去坐坐。今天,他让马红兰给他找条毯子,他要捂着睡两小时。
马红兰回后厨里间的小卧室,找出干净的被子,抱上楼去。曾凯迪已经摊在沙发上,睡得打起了呼噜。
马红兰给曾凯迪盖上被子,顺带把他吊着的脚也放平。这个动作,于马红兰是常事,韩东喝了酒,她常常伺候。换成了曾凯迪,马红兰也没觉得不该,她做小学生时,也那样照顾同学,比如肉墩墩的天资机灵生活却笨拙的陈珂。
曾凯迪睡那两个小时,睡过了头。他被楼下阵阵乓乓声吵醒。
曾凯迪的耳朵很尖,那是职业素养所致。
楼下,韩东似乎在发脾气。小儿子和大女儿在低低地哭泣。这里,没有马红兰的声音。
曾凯迪甩甩脑袋,窗外夜色浓厚,他还得吃碗面条才有劲儿干活啊。曾凯迪叫来机器人,点餐。
机器人把信息传到楼下。几分钟后,马红兰上来,端来一碗拉面。
马红兰脸上泛着红色,她把碗放下,又整理起被曾凯迪睡过的被子。她说:“我不知道你没走。吃饭的时候,该把你叫醒。”
曾凯迪说:“你放下,我来叠。”
马红兰已经把被子叠好,她看曾凯迪,问:“待会儿,还要上班?”
“嗯。我今晚执勤,明天就休息了。”曾凯迪说。
马红兰没有别的语言,只是笑笑。
曾凯迪也笑,然后吃面,吃了面,从另一侧出口离开,免得让韩东觉得脸上难堪。
曾凯迪第二天的休息,没成,因为河渡口发现尸体。
曾凯迪赶到现场,一眼便认出了尸体的身份,韩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