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惜尧直看进欧阳依依的眼睛,那美丽的眼睛里有多少清明与澄澈。她缓缓说:“或许,你觉得我很无礼。可是,我真不知道找谁诉说。”
“你说。”欧阳依依很平和,她做老师这几年见多了人家里的喜怒哀乐。
骆惜尧说:“你离婚时,伤心吗?”
这个问题,好不婉约!
“我离婚时,很伤心;结婚时,也很快乐。”欧阳依依说。
“你现在很好。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骆惜尧问。
这么多年,怎么过?还不是咬牙挺过!欧阳依依眼圈些许泛红,说:“过着过着,就过来了。”
骆惜尧问:“你后悔吗?”
“后悔。”欧阳依依说。
骆惜尧问:“后悔什么?”
“后悔不该离婚。”欧阳依依说,“这是我做老师后的领悟,父母离婚容易,孩子可怜。”
骆惜尧说:“是不是,一开始没有孩子会更好。”
欧阳依依看着骆惜尧,审视她。
“我说的是,如果伤害无法避免,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拒绝更好。”骆惜尧说。
欧阳依依再看远处,那一团孩子在幼儿园老师的带领下拍篮球。她纤纤手指一挥,把之间定在一个小黑影上:“那个,就是我儿子。”
骆惜尧定睛看去,看不清个体,只能辨出一堆活泼孩子。
“你问我,后悔吗?恋爱、结婚,我不后悔。生了孩子,离婚,我却做错了。”欧阳依依说,“不过,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惜尧,你知道吗?有的人,是你一辈子注定的劫难,避不开。”
骆惜尧面前,欧阳依依仅是一个母亲,一个和别人并无差别的母亲,她有各样的缺点,骄傲、随性、意气,却依然是一个光芒万丈的母亲。
骆惜尧问:“我听人说,大家对权总的评价很高,你也很优秀,为什么会分开?”
分开的理由?或许就是因为各自太优秀!事情已经过去五六年,很多的细节早已淡化。欧阳依依的眼睛蒙上了水雾,她说:“你和我不一样。你性格柔和,我太傲性。我和权翼铭这样的人,分开就是最好的结局。”
性格?骆惜尧看着欧阳依依。
欧阳依依说:“我的工作,让我不得不跟几十个家庭打交道,我便知道了几十种夫妻相处的模式。惜尧,中国古人的智慧真是高大。用东风压西风来形容一对夫妻的关系,不如说那是此消彼长、相生相克的对手。仅凭我对你家季总的两面之缘,我猜你们会很幸福。你所怕的,不是不知道怎么以柔克刚。你心里还残留着,你父母婚姻失败的阴影。”
骆惜尧看着欧阳依依,她说到了她心坎里。
欧阳依依说:“我的婚姻,之所以失败,不是别的,只是因为我个性骄傲,一直处在顺境之中。我太爱憎分明,从来不知道怎么揉活面团,尤其是在婚姻之中,面对一个强势的婆婆时。”
骆惜尧默默一笑,算是对强势婆婆这一说法的感同身受。
欧阳依依问:“你说吧,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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