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开口向他讨回脸上戴着的口罩,便听到马车内传出一声呵斥:“小喜住手!”
“姑娘?”小喜回头,见自家姑娘将马车门帘掀开,瞪了一眼那孩子便扶着陆挽澜下车:“姑娘,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奴婢今天还是头回见呢,不如由着他们去算了。”
“胡说。”
陆挽澜睨了一眼小喜,便走到老伯面前,将其搀扶起来。
对于他方才的抱怨,自己多少能够理解。
大周律法规定:冤不得越告,越告者无论虚实皆发关外充军。
若想状告陆家这种文臣武将都握有实权的勋贵人家,平民百姓只能去顺天府击鼓鸣冤。可顺天府尹何希贤又兼任刑部右侍郎,本就是陆云礼的左膀右臂,即使受理案件,也是下头的人照章办事,陆家人不过是走个过场,出钱了事。
故而很多时候,原主和兄长们的烂摊子无形当中就被很多人私下摆平。倘若遇到个正直官员,为民做主倒还好说;就怕遇上个溜须拍马的上来一通恐吓,百姓得不到赔偿又不敢越告,无奈之下只好忍气吞声。
而这一切,自己和哥哥们竟还觉得理所应当。
殊不知,往日鲜衣怒马、率性而为时给百姓造成的损失,于自己不过是一餐饭食,于他们却是赖以生存的全部。
长此下去,必会有爱鹤失众的一天。
陆挽澜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帮他们告自己的兄长,只是温婉地福了福身:
“自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刑部三司会审,又有亲王监审,想必诸位大人定会秉公不阿,还老伯一个公道。我身为家主,没有尽到家主之责,还请老伯原谅。当下时疫肆虐,这些银两还请老伯务必手下,以备不时之需。”
见老伯愣神之时,陆挽澜将银子放在他手中便转身上了马车。
小喜放下帷幔,又捧了手炉给自家姑娘:“姑娘今日为何要帮不相干的人状告几位爷?还要纡尊降贵对他们道歉?”
陆挽澜接过手炉抱在怀里,回想早晨发生的一切。
她起先是真的以为,王家人和那些媒婆是因为自己想帮六哥推了亲事,心有不甘才来大闹的。
可当她与拿着二哥的千里镜观察半晌才发现,门外还有几个可疑人员东张西望,似乎是在观察定国府的一举一动。
联想到五哥因为一张医治大头瘟的药方要在刑部受审,而四哥负责的药材和粮食又刚巧被人截获,二哥和六哥无端被堵在家里。
几位兄长几乎在同一时间,被不同的麻烦绊住手脚。
对于陆家的动向,背后之人可以称得上是算无遗策。
看来,自己身边应是混入了奸细,同时也会有人趁乱打探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