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用词相当讲究。可能因为是外国人的缘故,因此她说话的时候总是用书面语和正确的时态,很少像眼下的美国年轻人那样使用口语、网络语言和一大堆缩写,但是这种彬彬有礼的生疏却让她不带一个脏字的反问听上去更嘲讽了,威力大概跟泼妇骂街直接问候他父母一个效果,至少对犯罪未遂者来说是这样的,看看,他脸都气红了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解气得很。
“再说了,她这叫穿的少?她已经恨不得把自己浑身上下每块皮肤都遮起来了吧?就算她穿的少……”菲奥娜自上而下地用眼角扫了他一眼,轻轻笑了声:
“跟你这种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菲奥娜从店里出来捉猫的时候披了块相当厚实的羊毛披肩,毕竟哥谭的二月还带着春寒的料峭,眼下便把这块披肩脱了下来,和装满了热水的保温瓶一起递给了这名受惊过度的女性,顺手用带出来的一支红玫瑰挽起了她散开的头发,还用花香味的湿巾给她擦了擦脸,又从口袋里掏出乳液来递给受害者,往她脸上抹了点,好让刚被湿巾擦过的皮肤不至于在寒冷的夜风里被吹得发疼:
“女孩子是应该被细心保护着的,就算有关系,也应该跟我有关系才对。”
她对着受害人笑了笑,灰色的眼睛里一片脉脉的柔软:“别怕。”
白天是哥谭布鲁西宝贝,万人迷哥谭王子的蝙蝠侠和另一重身份是相当吃香的年轻有为韦恩集团代理e,上流社会新星的红罗宾:……这姑娘太会说话太会安慰人了。失敬,败退,告辞。
天色已经逐渐地暗了下来。在哥谭这个常年多云阴天的城市,似乎天黑得都要比隔壁拥有超人、简直就是明亮与热情化身的大都市要早上那么几分。太阳慢慢地钻进薄薄的灰色云层之后,便在极遥远的西天边显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暗红色,空气也跟着变得粘稠潮湿了起来,肉眼可见的雾气迅速地就在空旷的街上聚起,将建筑物勾勒出一道道铁灰色的薄边。
就在这样一种诡谲的、阴冷的气氛里,年少的通灵者拖着只装得满满的箱子带着橘猫,“拖家带口”地敲响了两条街开外的格林女士的家门对没错,通灵者就是这么方便,问都不用问直接就能找到:
“打扰一下,格林女士在家吗?”
几乎在她敲响门的下一秒,她话音未落,门就被刷地一下打开了,看来格林女士自从进入傍晚时分就一直在门口候着,可是在看到菲奥娜的时候,她脸上那种狂喜和希冀混杂的表情逐渐就变成了更深的愁苦和为难:
“……先进来吧。”
菲奥娜细细端详了下她的面部表情,发现这种愁苦不是基于“我不信任你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而是某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她将缀有覆面黑纱的帽子取下挂在了衣帽架上,和橘猫一起站在门廊上,彬彬有礼地躬身发问:
“请问我的年龄让你为难了吗,女士?很多时候年纪和能力是不挂钩的,这点还请你放心。”
格林女士摇摇头:“我不担心这个……倒不如说,也只有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才会一直心怀正义,去一直管这些别人都不想管的烂摊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