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别墅内的灯还亮着，在安子和李斯没走多久后，莫生也跟着走了。
他们走了以后，别墅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尴尬了。
餐桌上满是狼藉，兰蔻还坐在一旁用叉子戳着餐盘里的蛋糕，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都是一副颇有心事的样子。
“我去收拾一下。”沈亦琛似乎也看出来了什么，寻了个借口就站起来走了。
……又是一片寂静，末了，兰蔻才抬头看了眼顾子鹤，道“小鹤，妈妈……”
“我不想听。”顾子鹤淡淡的插道，脸色阴沉得难看。
听都不用听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无非是妈妈早知道就陪着你了，是妈妈做错了，原谅妈妈好不好云云的话……
这种话他听过太多遍了，熟练到连她一个开头顾子鹤都能顺利的接出下一句。
知道错了又怎样，后悔没多陪陪陪他又怎样，原谅她又怎样……？
这种话他听了这么多年，每一次说完，走得最决绝的不也是她。
“小鹤……我知道你埋怨妈妈，妈妈这次回国一定会好好陪着你的，绝对不会再让工作干扰我了。”兰蔻看着他，真情流露。
听完这话，顾子鹤却突然冷笑出声，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好笑得很。
他摆了摆手，吊儿郎当的回道“可别，你还是赶快回去工作，这样我才能衣食无忧。”
听了他的话，兰女士咬了咬发白的嘴唇，硬着头皮回答“不管你信不信，这次妈妈都不会走了。”
“哦。”顾子鹤淡淡回答。
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没给你少年该有的快乐和母爱，妈妈很抱歉。”
又是这种话，真烦。
顾子鹤默默低下头，在看到自己身下的轮椅时，一时间竟觉得有些讥讽，他笑了几声，有些无奈，又有些厌恶，他道“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有多快乐，我能打电动打到天亮，能在慢摇吧玩上整整三天，能打架逃课和狐朋狗友厮混，我他妈的我多快乐，你回来陪我干嘛！老子他妈的那么快乐，老子才不需要你！。”
说到后面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话落，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多快乐啊，无拘无束没有人管，跟只鸟似的，想飞哪儿就飞哪儿。
他多难过啊，无拘无束没有人管，跟只鸟似的，飞了那么久却找不到归途。
他多可怜啊，直到胃癌住院，直到险些残疾，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是一个能拥有母爱的人。
顾子鹤的眼眶通红着，眼泪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他把压在心里多年的结喊出来了，可他却没想象中的那么开心，他难过，难过得哭都哭不出来。
………
兰蔻听了他的这番话，张着嘴惊讶得久久回不过神来。可惊讶之余，她更多的还是愧疚和难过。
末了，她努力挤出一抹笑，把餐盘里最后一口蛋糕喂进嘴里，苦涩的柔声道“19岁生日快乐哦小鹤。”
今天是他的生日，她不能再惹他生气了。
或许真的像沈亦琛说的那样，一切都是需要时间的。
如果时间真的能化解一切，那她等等也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