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
柳蒋氏看了看柳如眉，又看向柳方氏。柳方氏别过脸，面上一片凄然。
她与柳蒋氏两个人在柳家做妯娌的时候，柳蒋氏就是个圆滑多计的女人。
在柳方氏嫁到柳家来的一开始，她还有长房长媳的样子，上面又没有婆母折腾，便顺风顺水地掌着家中中馈。
直到成婚三年肚子依旧没有动静，她才慌了。那时恰逢柳蒋氏进门，隔年又生下了柳家的嫡长孙，她感觉压力山大，之后便一心求子，才渐渐地丢掉了手中的权力。
柳蒋氏掌着中馈的那些年，把能换的人手全换成了她的，又以娘家一位远亲的名义私自置办了些财产，打算以后分家的时候能少吃些亏。
柳方氏知道柳蒋氏的这些小手段，只是她们的婆母已经不在了，她总不好拿这些后院的事情去公公面前告状。
况且柳蒋氏做得也还能看，私藏的产业在当时柳家的总体经济实力面前，仅算九牛一毛，她便一直没有提。
可谁能想到，偌大的一个柳家，在一日之间分崩离析，所有财产全部抄没，而她们也都落得为人婢子的下场。
本来，柳蒋氏是想让那个娘家远亲把那些钱拿出来救命的。可惜虎落平阳被犬欺，那位担着虚名的远亲见柳家败落，一下子翻脸不认人了，仗着柳蒋氏不敢把这些事情嚷嚷出去，最后只愿意吐出百分之一的钱财。
柳蒋氏气得吐血，就这么点银钱，哪够她去打点关系赎出她的宝贝宇哥儿的啊？于是最后又把主意打到了嫁入富家的柳如眉头上。
说到来找柳如眉，柳方氏其实是不愿意来的。柳蒋氏开始得了那百分之一的财产以后，就把她自己赎出去了，压根就没想过她和柳如眉。
直到她听说柳如眉得了造化，要来跟柳如眉要钱了，才去把柳方氏赎了出来，算起来，也就十几天前的事情。
柳方氏明白，不为别的，就为了向柳如眉要钱的时候，能要双份的。
而她能争得过柳蒋氏吗？不可能的。上次柳如眉给的三支金钗，她就一支也没有得到。
她也不是不心急自己的女儿，只是她知道，柳如眉的真实处境应该并不是表面看起来如此光鲜。
所以，在这种大家都山穷水尽的时候，来压榨一个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柳方氏是这么看待柳蒋氏的，而在柳如眉的心里，她又有另一种考量。
跟着王启文去过京城探监以后，柳如眉便渐渐懂得，想要在那些权贵们的手上办成事情，你既得有足够的银子，又得有强大的人脉。
而柳蒋氏所求的事情，这两样她都承担不起。如果她真的要帮，以王启文对她的态度来看，说不定就会忍不住参与。那她岂不是又拖累了王家？
这是万万不可以的。
现在的柳如眉，宁愿自己成了一个不仁不义的恶人，也再不愿王家沾惹上这些是是非非。
所以柳如眉忍痛决定，不去帮柳蒋氏。背着王启文、姚兮给柳蒋氏三支金钗，已经是她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