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说说怎么回事。”这连治安案件都算不上,显然是民事纠纷,韩朝阳不想让脾气暴躁的江二虎在后院等太久,坐到办公桌前直入正题。
“韩警官,那个店面真是我的。”
张贝贝深吸一口气,从包里取出一个塑料文件袋,拉开拉链,抽出一叠律师起草的遗嘱、加盖有公证处印戳的材料,以及身份证、户口簿等复印件,吟着泪哽咽地说:“我叫张贝贝,我妈叫余秀莲,我大舅叫余秀水,我大舅两个月前去世了,他没孩子,就把村里的房子和南街的店面留给我了。您看,这是我大舅临终前立的遗嘱,律师帮着写的,去公证处公正过,立遗嘱时请村里人作过见证,这件事村干部全知道。”
准备挺充分,而且说村干部都知道,看样子不像有假。
韩朝阳看着报警人提供的材料问:“既然手续齐全,既然村干部都知道,你应该通过法律途径维护你的合法权益。这属于民事纠纷,不归我们公安管。”
“韩警官,不是有困难找警察吗,您不管谁管?”
“有困难是可以找警察,但要看什么困难。要不这样,你去门口等会儿,我让江二虎进来,听听他怎么说,再看看能不能帮你们调解。”
张贝贝暗想我难道不知道这种事应该去法院,可是找法院有用吗?何况现在已经够麻烦了,想收回店面只有通过这种方式。
她对江二虎会不会接受眼前这个小警察的调解根本不抱信心,只是想折腾,只是想闹,闹得江二虎的饭店开不下去。今晚之所以报警一是想把事闹大,二是见江二虎急了有点怕,人生地不熟的担心吃亏。
韩朝阳不明所以,目送她走出警务室,起身来到里间打开后门。
“进来吧,把香烟掐掉。”
“哦。”
“别随地乱扔,那边有垃圾桶。”
不就是个片儿警,事还挺多!
江二虎腹诽了一句,俯身捡起刚踩灭的烟头,跑过去扔进垃圾桶,这才跟着韩朝阳走进警务室。
已经确认是民事纠纷,韩朝阳简单问了下姓名、年龄、身份证号码、家庭住址,再次回到正题:“江二虎,人家刚才拿出一堆文件证明店面归她所有,如果一切属实,不交租金,又不搬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韩警官,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
“韩警官,你被她骗了!她肯定只跟你说过余秀水,没跟你提过江长青。”
“江长青是谁?”
“我叔!”
江二虎理直气壮,韩朝阳糊涂了,下意识问:“江长青跟那个店面又有什么关系?”
“店面是我叔的,不是余秀水的。”
“你叔呢?”
“死了。”
“死了?”
“死好多年,”江二虎掏出烟想点上,见桌上摆着“禁止吸烟”的牌子,又悻悻地放下烟:“余秀水是什么人,一个要饭的!我叔死得早,我婶……我婶儿不守妇道,就收留他,就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地一起过,过了七八年才领的结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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