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他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可该面对的终归要面对。
郝日升因为是从犯,是可以有一次探视的机会的,宁煜行便去看了他。
牢房的探视间,郝日升下巴上的胡须已经长出来了,他面容憔悴,看到宁煜行的一瞬间,那双眼睛如死鱼一般,没有过多的情绪。
“为什么?”宁煜行刚一坐下就问出了这句话。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遍,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郝日升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我母亲对你们母子难道不好吗?你们母子在家中得到她多少照顾?你母亲病故后,我们念在往日情分,也没有不管你,这些你可以不感恩,但是怎么可以反过来加害?”说到这里,宁煜行简直是痛心疾首。
郝日升忽然笑了,他笑得非常肆意,宁煜行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直到郝日升笑出了眼泪,他才逐渐收起了笑容。
他猛地一把擦掉眼泪:
“你们对我们母子好,就像是对待路边的小猫小狗,你有真心把我当朋友吗?还有你妈,对我妈怎么好,不也是当她是个佣人?你们就是天生的高高在上!千万别虚伪得提什么恩不恩的,你们跟我们压根不是一路人,承认吧,对我们好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你们自己!”
宁煜行由起初的错愕震惊,到后来的平静释然,不过也就三分钟。
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
斗米恩升米仇,果然如此啊。
宁煜行看向郝日升,继续问:
“还有谁参与这件事了。”
“只有我。”郝日升一脸坦然。
“我问你,还有谁!”宁煜行语气加重,气场强大。
但郝日升硬生生的承受住了,他要保护住裴语晨,如果在这世上,他还拥有什么,还有什么想保护的,那就只有裴语晨了。
面对盛怒之下的宁煜行,郝日升笑了:
“想知道吗?那我告诉你。”
“还记得之前你问我为什么要害富根儿吗?我说是因为我欠了赌债,有人拿钱收买我,威胁我,让我不得已不对一个孩子下手,当时我告诉了你那人是谁,这一次也是一样,要害死你妈的人还真多啊,薛冰是为了报仇,她也是!”
宁煜行凝视着他,如炬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一切:
“你不要以为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宁初雨头上我就会相信!”
郝日升笑着说:
“宁煜行,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妈是小三上位啊,她破坏人家家庭,害宁家三姐妹没了母亲,你以为她们为什么对你恶意那么大啊?因为她们恨你,恨你们母子,所以才拼了命地欺负你!”
“你给我闭嘴!”宁煜行咬牙,眼底已是猩红一片。
“做了难道还怕人说吗?要不说还是你妈够狠,宁恭城花心,身边那么多女人想上位,都没有你妈的本事,你妈最大的本事还是生了你,只可惜啊,她得罪太多人了,都是报应,她的心脏病就是她的报应,她因心脏病被人加害,也是她的宿命!”
宁煜行再也听不下去,如果不是有一道玻璃隔着,宁煜行恨不得将郝日升那张虚伪的脑袋捏碎!
这么多年,他真是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