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云潇老老实实过去磕头请安。
皇上坐在御案后,目光冷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北辰云潇跪在那里,一时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他既不敢起来,也不能抬头看,只得伏在地上,忍着膝盖处硬物硌得疼痛。
好片刻,皇上才冷冷说了一句:“抬起头来!”
北辰云潇心里直打鼓,父皇这态度不对呀。他这案子办得漂亮,父皇在朝堂上没有片言只语的嘉奖,也没有赞许,虽是把北辰轩打入了天牢,对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以为父皇令小太监叫他来,是单独对他奖赏的,没想到父皇的眼神那么可怕。
他只敢把头抬起一些,没有直视皇上的眼睛。
皇上目光锋锐,声音冰冷:“这个案子,能够挖到这么深,你费了不少力吧?”
北辰云潇中规中矩地道:“为父皇分忧,自然是不遗余力!”
皇上声音还是不悦,道:“那是你皇兄!”
北辰云潇目光中有什么东西闪过,他缓缓开口:“父皇,儿臣明白,父皇定是觉得儿臣挖得太深,对二皇兄没有留有余地。但是父皇,太子也是儿臣皇兄,三皇兄同样是儿臣皇兄!太子殿下坠马被刺,三皇兄遭遇埋伏遇刺,虽然他比太子皇兄运气好一些,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这些手段,这些龌龊肮脏、狠毒无情的手段,就可以当没有发生过吗?父皇,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儿臣并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儿臣只是老实尽心地办好父皇所交代的事。父皇若有责罚,儿臣领受!”
这一番话,义正言辞,有情有理,而且北辰云潇不卑不亢,声音不高不低,却又透着股一往无前的坚定。
皇上紧紧盯着他,北辰云潇也坦然直视。
片刻,皇上哼道:“你倒是有理了!”
北辰云潇眼神动了动,心中已经有点明白皇上的意思了,皇上不是责备他,只是对他把案子查得那么彻底,没留一点余地,等待北辰轩的,只有贬黜治罪,心里不舒服罢了。他垂下目光道:“父皇,您定觉得儿臣行事太过不知道圆滑,二皇兄是儿臣皇兄,儿臣却没有给他留一线。其实这件案子,儿臣已经留了一线了!”
皇上皱眉:“你还留了一线?”
北辰轩做下那些事是让他暴怒,只是身为一个父亲,他又有些伤感。但听说北辰云潇还留有一线,难道北辰轩做下的,还不仅只这些?
看着皇上怀疑的眼神,北辰云潇从袖中又拿出一个折子。
皇上:“……”
还真有。
刚才在朝堂上,他只递了一个,原来他还有一个。虽然这个折子要薄得多了,却让皇上的心里沉甸甸的。
他这个做父皇的,是多失败?他道:“别跪了,平身吧。折子呈上来!”
北辰云潇站起,双手呈上折了。
他分外庆幸昨天和外公商量过,原本还不明白外公的用意,现在他是真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