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末将依您吩咐,已张贴公告疏散全城百姓,只是那张县尉却不肯离去,说是有要事要面禀殿下,末将不敢做主,请殿下明示。”燕云祥见萧畏对缴获大批辎重一事不以为意,原本的兴奋自是淡了许多,可也不敢多问,只是恭敬地将第二桩事道了出来。
此番守城乃是场血战,萧畏压根儿就不敢确保德阳城能守得住,自是不想满城百姓跟着遭殃,再说了,此番守城之战也实用不着民壮帮衬,故此,萧畏一拿下德阳城,便已下令公告全城撤离,便是连那些个被俘的官兵以及城中官员都没打算扣押,只是收缴了甲兵之后,任由他们离城而去。
“张县尉?传他进来好了。”萧畏对那名姓张的县尉一点印象都没有,此时听闻此人坚持要见自己,倒是颇为奇怪的,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见上一面,这便挥了下手,淡然地吩咐了一句道。
“是,末将遵命。”
萧畏既已下了令,燕云祥紧赶着便应答了一声,退出了大堂,过不多时,陪着名年过四旬的中年汉子从堂外行了进来。
“罪民张全峨参见燕王殿下。”那名中年汉子一见到站立在大堂上的萧畏,没等燕云祥出言介绍,便已疾步抢上了前去,大礼参见道。
“免了,张县尉欲见本王可有何事么?”萧畏此际心中正有事,实不耐多啰嗦,虚抬了下手,示意张全峨免礼,直截了当地出言问了一句,语气平淡而又稍显漠然。
“罪民听闻殿下欲坐镇孤城,抵御外寇,自不敢藏私,特来献策,或许能帮得上殿下。”张全峨并未因萧畏的冷淡而失色,不亢不卑地回答道。
“哦?那好,就请张县尉指教了,若能利于城守,本王自不吝重赏。”萧畏本心里并不相信张全峨能整出峨能整出啥妙计来,可见此人信心十足的样子,倒也起了丝好奇心,这便笑了一下,比了“请”的手势,示意张全峨有话尽管说。
“殿下明鉴,罪民累世居于此地,从顺平年间德阳初立起,罪民之先祖便已在此城落脚,距今已有八世矣,家世尚算富足,也不知是哪代先祖为避盗故,在家中设下一秘道,可通往城外三里处的西溪,若能善用之,或能收奇效。”张全峨躬了下身子,畅畅而谈地说道。
“地道?西溪?”萧畏一听此言,眼睛不由地便是一亮,急速地盘算了一下德阳周边的地形地势,很快便判断出西溪一带正是吐蕃大军安营的必然选择,若能出其不意地通过地道奇袭吐蕃大营,自然是件大利之事,只是没亲眼见过此地道的情形,萧畏也不敢下一个定论,这便略一沉吟道:“张县尉可否带本王去看看这条秘道?”
“殿下,罪民之家便在这附近,殿下若是不弃,请随罪民一行即可。”张全峨本就打算凭此秘道谋得一份功劳,此际见萧畏意动,哪有不同意的理,紧赶着便应答了下来,领着萧畏等人一道出了县衙,直奔附近的张家而去……[
天下以龙门为山名的山脉有不少,河南、山西等地皆有之,然,论及盛名皆不及蜀中龙门山,不单是因蜀中龙门山风景秀丽,其中的九峰山向为道佛之胜地,更因此连绵数百里的山脉自古以来便是汉夷之分界,山之东为汉,山之西为夷,早在秦汉时期,便已形成了如此之格局,大胤皇朝立国之初,战力鼎盛,曾遣大军越此山平定诸夷,重创是时方才兴起的羌人,迫使羌族不得不远退高原之上,后与吐蕃各族混杂,形成了如今的吐蕃王朝,自顺平乱后,国力衰退,剑南割据川中,心经营青海,遂逐步后撤至松州,以松州为界,阻挡住了吐蕃的南下,然,双方时有商旅相通,走的便是龙门山中的古道,道路艰险而又难行,此次吐蕃大军南下,便是沿着山中古道而行。
洪玄十八年四月十四日,龙门山口处,一阵杂乱的马蹄声骤然响了起来,打破了山林的沉静,旋即,一队人数约摸三百左右的骑兵小队出现在了山道的远端,那一人双马的装备以及盔甲的式样不显示着这支骑兵小队皆与中原迥然而异,很显然,这支骑兵小队正是出援剑南的吐蕃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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