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一晃,险些熄灭。
那记闷闷的雷声在耳畔滚过,张守鱼放松的身子一瞬绷紧,毛孔便一根接着一根竖了起来。
无数极端的念头刹那亮起又湮灭在了雷声里。
老人已经睁开了眼,与他的目光隔空交汇,浑浊的瞳孔里倦态毕露,如孤立风雪的老树。
张守鱼竭力压下起伏的心境,微笑道:“老爷这是哪里的话?我自然是张守鱼,您那最不成器的儿子。”
老人冷哼一声,严厉道:“你也知道你的身份?你师叔因你而死,赵先生又为你奔波左右,观铭与我数次提及,同样关心至极,而你呢?于那小竹楼中颓靡消沉,我这把老骨头托人喊你数次你也不来,真是好大一副少爷架子。”
听着老人威严含怒的话语,张守鱼紧弦般的身子渐渐放松,他躬身行礼:
“守鱼知错了。”
老人对着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张守鱼心中依旧不安。
走到老人身边后,他指了指身边另一张木椅:“坐下。”
张守鱼坐了下去。
老人看着他的脸,叹了口气,缅怀道:“我也有许久没有同你说过话了吧……”
张守鱼答道:“是很久了。”
老人点点头:“你小时候的那次生辰,有个游方道士来给你算命,说你命中会遭逢一次大劫,若是过去了便是柳暗花明,若是过不去便粉身碎骨,当日我命人将他轰了出去。如今想来,倒是要让那个江湖骗子一语成谶了。”
张守鱼想起了那本日记上的内容,总觉得此事并不简单,“当时我虽年幼,但此事也时常记挂心头。”
老人问:“那你如今感受如何?”
张守鱼老老实实道:“命运多舛,不敢妄断,如今只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老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满是灰白老茧的手抬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此想虽堪不得大任,但要守这方寸之地总还是够的。”
张守鱼苦笑道:“老爷能如此想,守鱼已经很满足了。”
老人道:“私底下,你不必喊我老爷,如常便好。”
张守鱼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了过来,试探性道:“是,爹。”
老人点了点头。
“其实你灵脉很好,这些年倒是我教育不当了,没为你找到最合适的功法,还记得很小时候,我带你去后山那处深溪,某个夜晚,你告诉我,你在水中看到了一轮月亮,非要让仆人们下水去捞那轮月亮,当时大家都不信,我也不信,但为了让你死心,我亲自下了那条小溪,结果在溪底捞出了一个不知是什么年代的白玉瓷盘。那时候我便知道,你是有慧眼的。”
张守鱼对于这一切自然是一概不知的,这也是他长久闷在小竹楼里不愿见人的原因,只是他在竹楼中翻遍了各种书籍,只找到一切杂谈笔记,显然过去他是没有写日记的习惯的,这也导致了张守鱼对自己的过去知之甚少,其中许多还是从俞潇婉那旁敲侧击知道的。
对于老人的话语,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蒙混过关。
“小时候的陈年旧事没什么好说的,如今看来,还是哥哥姐姐们更为出类拔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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