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繁星点点，树上的知了和藏在草丛里的蛐蛐时断时续地叫着。
那是属于盛夏的鸣奏乐章。
黑熊挂断电话，抄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头一回没注意，穿反了。
他一边走一边脱，脱完又穿，连脸都没顾得上洗，“哐哐”敲完灰狼的门交代几句，便着急忙慌往动物园儿赶。
灰狼半梦半醒，扶着门框直揉眼睛，揉完了发现人早就跑没影儿了。
汽车在路上疾驰，黑熊想砸了每个遇到的红灯。
动物园职工宿舍的一间门“砰”地被撞开，黑狼拿油条的手一顿，回头看去。
“啧，这就来了？来，你来得正好，先吃早饭吧。倒是够快的，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比我预想地要早不少。”
“还有几分钟才五点，你现在吃早饭也忒养生了。”黑熊气喘吁吁：“老大，咱能先干正事儿吗，干完正事儿再吃行不行？那句越南话呢？”
“哦，民以食为天，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对吧。”
“我鞋都没来得及换，你叫我跟你吃早饭？”黑熊皱眉，“你到底有没有事儿，没事儿我回训练场了。今天满盘的训练任务，五点开训，我马上往回赶最早也六点半了，晚上还有夜训，你说你耽误我多少事儿？”
“别！”黑狼看他要走，忙把油条塞嘴里，拿起写字的纸给他看。
黑熊有些嫌弃地接过挂了两个油手印的纸，随后眉头皱得更深了，“希尔密码？”
“不是，我写的注音。”
“注音？旁边的数字怎么回事儿？”
“数字啊我写的时候着急，有的听好几遍也听不出来确切发音，模棱两可的它没法儿标，为了跟能确定的发音区分，就直接拿数字代替了。”
“……你这话别往外说，丢人。”
黑狼端起还热乎的豆浆，嘿嘿笑道：“肯定不往外说，我也是要面子的！”
俩人在电脑前忙活，一坐就是一上午。
动物园管理处代班员工请假了，临时抓包来的普通员工不适应，战战兢兢，生怕处理错问题。
训练场尘土飞扬，灰狼脑袋直冒汗。
晚上有一项“高空索降”训练任务，整个训练场谁都没黑熊带得好。他要是晚上不能回来也没问题，但是得提前知道，好安排其他人带队。
灰狼抽空儿给黑熊打了通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
黑熊对着桌上七零八落的稿纸叹气：“不行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还有比加急训练更重要的事儿吗！你实在不行我就安排别人了！”灰狼抹了把脸上的汗，“我听你那边儿挺安静的，你干什么去了！”
“我？被老大抓壮丁。”
抓壮丁？
黑狼顿时灵光，抢过电话来说：“你在队员里找一个懂越语的小孩儿，让他赶紧打车过来。记住这件事不能声张！”
短短几句话简明扼要。
电话挂断了，灰狼满脸懵。
“赶紧”、“不能声张”，不就是“一发即中”吗？
百十来号人，怎么在“不声张”的前提条件下找到一个懂越语的？
他左思右想，急得想骂街，最终决定打着“心里战术”的名义试探。
灰狼表情严肃，负手走到持枪卧倒训练的队员阵旁，开口道：“我头两年去了趟越南，那儿有道菜叫虾饼挺不错的，可惜后来回国就没再吃过正宗的。”
队员里不少人撇嘴。
大中午的饿着肚子，聊点儿什么不行，非得说“吃”，这不是要命吗？
一块儿训练的教官沙蟒捅捅他，小声说：“你犯什么病，大家空着肚子训练，别说这个！吞口唾沫枪口挂的砖就晃，到时候枪管角度倾斜，我是算他们合格还是不合格？”
灰狼摆摆手，“心理战术也是很重要的。”实际上他说的自己也饿，但是没办法。“我记得越语名字发音也挺有意思的，叫什么来着……知道答案的回答我问题，注意保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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