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书包上落了些浮土,其他的都还可以。
他走回双手把住扶手的舒倾面前。
舒倾被癫的面色苍白,特想吐。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梁义,眼睛里湿乎乎的,似乎再癫几下他就真恶心死了。
“没事儿,别怕,过了这段儿就好了。来,你站起来,把这个背上。”
“这……这呕,这什么?书包?”
“对,这个书包很重,背上能缓解晕机。”
梁义胡编乱造,脸上强挂着笑,心里却痛的在滴血。
现在只有一个生的机会,这个机会只能是舒倾的。如果机长过来抢包,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可是以后……
哪还有什么以后……
就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神识与躯体都不在了……怎么可能再见到他……
他眼眶发酸,泪水瞬间堆积。
“你没骗我?”舒倾站起来,扶着椅子看他,“你怎么哭了?要哭了?”
“行了!让你背你就快背上!飞机这么癫,我也晕!晕难受这样不是正常反应吗!”梁义过于心急,不小心就嚷了出来。
“你嚷什么啊,你晕你穿,我没事儿,真的,我比刚才好多了!”
“我没嚷,我怕你听不清。舒倾,你听话,你再听我一回话行吗?”
舒倾满腹狐疑地背身任由他给穿戴,不过可从来没听说过背个书包就不晕机的。
“挺重啊妈的!”
“嗯,是重。”梁小雏儿忽然从身后搂住,不动声色扣上胸带。带他在极度不平稳的颠簸中慢慢挪到门口,“你看,在机门往外能看到什么?”
总算看到前方的陆地了。
马上,马上就到了……
“什么都有,能不能坐回去啊,站着站不稳头还晕!”
“舒倾,我现在说几件事,你一定要记好。”梁义声音开始哽咽:“书包底部,你出去之后十秒用右手在书包外面掏底部,不管掏出什么,你都把它扔了,伞就会打开。”
“你干什么?”舒倾心里涌上一股强烈不好的预感。
“如果没有伞打开,书包带右手边有切伞部位,是红色的,你使劲儿往下拽,没有打开的伞就脱离了。左手边是打开备份伞的把柄,切伞之后记得拉一下。”
“等会儿,什么伞?怎么回事儿?”
梁义自顾自地说:“你忘了开备份伞也没事,阻力会把废伞拽掉。你向前移动,就拽住打开之后的伞绳,能拽多少根拽多少根向后挪就去拉后面的,向左就拉左边书包带上的绳子,向右拉右边书包带的绳子。”
“舒倾,我之前总说你傻,其实你特聪明,我刚说的话,你肯定已经记住了。”
“你别回头……”
梁义迅速蹲下,将腿带系好在舒倾腿上,又重新去抱他。
“照我说的做,别忘了,听话。”
“千万听话。”
“别叫我担心。”
“我操你大爷傻逼梁义!”舒倾力气远不如他,怎么也挣脱不开,怎么也转不过身,“妈了个逼的你给老子放开!你他妈放开我!梁义!梁义!”
这是出事了,很严重的事故。
不是气流。
不是……
只有一个生还的机会,他给自己了。
他会死!
摔下去一定会死!
舒倾眼泪唰地下来了,继续骂他:“狗几把梁义,你他妈给老子放开!操你祖宗的傻几把玩意儿!别抱我!别抱老子!滚!”
梁义无视他挣扎,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他最终将手伸到他背部与降落伞包之间,在aad金属块上按动四次,说:“好了,下面一秒记住域名
是陆地,应该是坦纳岛,走吧。”
他转动飞机门上的把柄,又说:“走吧舒倾,别想我,再也别想我。”
风灌进机舱,舒倾头发被吹乱了。
“对不起,舒倾,忘了我。”
希望你以后能找到一个对你好,疼你的人,对你特别特别好,特别特别疼你的人,比我对你还要好,比我还要疼你。
那个人要身体很好,能背你抱你,能保护你,能豁出性命地保护你。
那个人要每天哄你逗你,让你有所依有所靠,让你能像往常一样没心没肺地笑。
那个人要包容你忍让你,可以因为你屡次打破底线,可以因为你放弃原则。
只有你遇到了那样的人,我才能放心啊……
再让我好好抱抱你……
因为我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你。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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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活下去!
他松开怀抱,在他身后用力一推。
……
耳边是不住呼啸的风,吹得人脸生疼,吹得喘不上气来。
最后一次见到的他,是什么样的?
舒倾想了想。
他很凶,拿着个黑色的书包,脸上还挂着点儿笑意,甚至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骗自己说那个降落伞包是书包,骗自己说那个很重的书包能治晕机。
还是……他说自己晕机,所以红了眼眶?
怎么记不清了……
怎么就……记不清了……
他是什么样子的?他现在在干什么?他现在在想什么?
风怎么这么大……
凭什么活着的人必须是自己……凭什么活着的人不能是他……凭什么不是零生还率……凭什么他不让自己跟他在一起……
凭什么他把所有事都不跟自己商量地安排好了,怎么这么自私……
他怎么能这么自私……
竟然还想让自己忘了他……怎么可能!
我怎么能忘了你!
我舍不得!
你要我怎么舍得!
“梁义!”
“梁义!”
“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