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南岛歉意地看了鼠鼠一眼,身周有元气涌动,而后向前一步踏出,向着鼠鼠的脖颈砍去。
当然不是要杀了她。
只是让她暂时睡过去。
南岛想的自然是美好的。
只是当他眼眸中闪过那丝歉意的时候,鼠鼠的神色就变了。
小舟之上骤然有妖力涌动,那根原本被南岛紧紧握住的竹篙,却是被鼠鼠强行抽了出去。
南岛的手还没有穿过那些细雨,便被鼠鼠裹挟着妖力的一掌击得退了出去。
大妖小妖自然都是妖。
生而为妖,自然便身负妖力。
南岛直到落入了水中才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鼠鼠站在舟头细雨里,看着夜色里河中随着黑伞上下漂浮的南岛,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但是你要知道,哪怕陶罐里少了一文钱,便足以将鼠鼠逼上绝路。”
鼠鼠很久以前便说过,她很怕死。
丢了一文钱,她便要面对卜算子所说的大劫。
她只是一只小妖,如何能够面对从那样的人物口中说出的劫数?
所以哪怕知道现而今的人间剑宗也许不再温和。
她也要去问个清楚。
南岛浮浮沉沉地漂在南衣河中,想要调用神海之中的力量踏水而出,这才发现自己的神海之中并不富余,相反是接近干涸的状态。
也不知道桃花这玩意做了什么。
南岛只得向着河岸边狼狈的狗爬了过去。
待到南岛爬上岸的时候,南衣河细雨中的小舟,已经在妖力的驱使下,迅捷地穿过夜色,向着北方而去了。
南岛的腿本就还没有好,今日还在大泽与南衣城中往返了一遍,自然无比疲惫。
只是面对着这种情况,南岛也只能拄着剑,硬撑着一瘸一拐地向着人间剑宗的方向而去。
.....
鼠鼠的小舟很快停在了人间剑宗大门前的那个渡口处。
在舟头站了少许,鼠鼠深吸了一口气,将小舟在渡口系好,而后一步踏出,离开了漂流了很多年的南衣河。
夜色下的少年胡芦正在打着瞌睡。
但是他很敏锐地嗅到了一股妖力正在接近,抱着手中的方寸醒了过来,待到看见鼠鼠在一帘细雨里向着剑宗走来的时候,胡芦愣在了那里。
“你真的发癫了吗鼠鼠?”
胡芦怔怔地说道。
鼠鼠不能离开南衣河,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哪怕最开始,对于卜算子的那段话,人们怀着嗤之以鼻的想法,但是这么多年过来了,人们也便渐渐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便是鼠鼠好像真的不能离开南衣河,否则就会死。
但是今日,胡芦却是亲眼看见了鼠鼠在那个渡口沉默不语地握着一根长长的竹篙向着剑宗而来。
听着胡芦的疑问,鼠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握着竹篙踩着细雨里湿漉漉的地面,走到了剑宗门口,而后轻声说道:“我想见下剑宗里的师兄。”
胡芦皱着眉头看着鼠鼠,总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对劲,白天的时候就有些不正常,到了现在却是好像疯了一样。
“你要找师兄们做什么?”
鼠鼠看着胡芦身后那扇紧闭的剑宗大门,轻声说道:“我想问一下一个人的下落。”
“谁?”
“柳三月。”
胡芦坐在台阶上怔怔地看着鼠鼠许久。
“你来剑宗找什么柳三月?他不是已经死在了大泽里了吗?”
“他没有!”鼠鼠打断了胡芦的话,“我在昨晚,亲自将他送到了你们剑宗的门口。”
胡芦在台阶上怔怔地坐了许久,他依旧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恪守着剑宗守门人的责任,胡芦还是站了起来,在檐下看着鼠鼠说道:“你或许是看错了。”
鼠鼠抬头看着站在台阶上的小少年胡芦,缓缓说道:“让我进去看看。”
胡芦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的状态不稳定,我放你进去,师兄们会责怪我的。”
鼠鼠握着竹篙,低头看着破破烂烂的,露出了脚趾头的鞋子。
“你不放我进去,我也会责怪你的。”
胡芦沉默少许,看着鼠鼠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柳三月的生死?”
“我不是在意他的生死,或许这样一个人突然消失在了剑宗里面,会让我感觉到一些阴冷的恐惧。”鼠鼠平静地说道,“我是在意我的生死。”
“为什么?”
“他欠我一文钱。”
胡芦似乎明白了什么。
“虽然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该尝试真的做个好人做些好事。”鼠鼠有些凄然地说道,“我就该蛮缠到底,不见银钱不肯罢休。”
胡芦轻声叹息着。
鼠鼠抬头看着台阶上的少年,缓缓说道:“但我总要为自己来尝试一下。”
胡芦虽然很同情鼠鼠,但是他知道那些园林里终日打牌养生的师兄们自然有他们的考虑,所以哪怕真如鼠鼠所说的那样,柳三月曾在昨晚进去了剑宗,而后再无音讯,胡芦也不会放鼠鼠进去。
所以小少年胡芦很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鼠鼠没有再说什么,妖力自体内弥漫而出,顺着那只握着竹篙的手攀援而去,直到覆盖整条竹篙。
能够游行与南衣河这么多年,哪怕鼠鼠只是一只小妖,自然也不会是全无战斗力的存在,否则南岛也不会偷袭不成反被打入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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