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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相当然不会是丛刃。
哪怕他一身白衣坐在崖边,尽力扩散着拙劣的剑意,甚至还模仿着丛刃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也终究不是丛刃。
所以神女瑶姬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卿相尝试了许久,终于颓然地放弃了嫁祸给丛刃的想法,在崖边撑着手很是诚挚地笑着说道:“好吧,我就是卿相,但是方才那些话,我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有这种愚蠢的想法。”
“你方才说的什么话?”
卿相听到这一句,愣了一愣,回头看向瑶姬,后者却是站在伞下很是认真地看着他,似乎真的没有听到卿相说的那些话一样。
卿相转回头来看着山崖下面,喜笑颜开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一些随口的牢骚罢了。”
瑶姬没有问下去,只是撑着伞在卿相身旁,轻声说道:“你是在看人间吗?”
卿相摇着头说道:“这烂怂人间有啥好看的,还不如姑娘你的脚好看.....”
瑶姬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踩着黑土的赤足,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踩在卿相的白衣上,但是见卿相没有在意的意思,也便没有挪开,只是轻声说道:“你叫我姑娘?”
卿相歪着头想了想,说道:“不然叫闺女?”
瑶姬抬头看着人间轻笑着,说道:“你来黄粱,不正是因为听说有人看见了我吗?”
卿相眼神清澈地看着瑶姬,说道:“我承认,我一开始是存了贪图你的美色的心思,才和你搭话的,但是你不能因为我的热情,就觉得我是特意为你而来的,这样不好,我在人间可忙了,如果不是凑巧出现在这里,你估计也遇不上我。”
卿相一面说着,一面抬头看着夜色,撑着山崖边缘站了起来,很是文雅地行了一礼,说道:“对了,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了。”
卿相说着,转过身去,身周妖力卷动,便要离开这片山崖。
瑶姬平静地伸手,一把揪住了卿相的白衣后领。
“坐下。”
瑶姬的声音无比温软,然而落在山崖间,却是如同天地之音一般,重重地落在了卿相心头。
“姑娘,强扭的瓜不甜.......”
卿相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老老实实地在山崖边坐了下来。
瑶姬这才收回了那一只弥漫着冥河之力的手。
卿相坐在山崖边,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是的,我是在看人间,神女大人。”
瑶姬斜撑着伞,却是同样在崖边坐了下来,那双沾了不少黑色雪泥的赤足便垂在山崖边,慢悠悠地晃动着。
这倒让卿相觉得自己那句姑娘没有叫错。
只是这是谁家可爱俏皮偏偏又喜欢装成熟的姑娘啊,能不能有人来管一管啊!
卿相在心里叹息着。
“我先前见过你们人间一个叫柳三月的人。”瑶姬并没有在意卿相的沉默是在想着什么古怪的东西。
“啊,柳三月啊,我知道,三十年前我还和他喝过茶打过牌呢!”
卿相点着头煞有介事地说道。
卿相说着便觉得不对劲,转头一看,只见瑶姬静静地看着他,卿相怂了怂,讪讪地说道:“是吗,那后来呢?”
瑶姬这才转回头去,目光坠落向人间某处,看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后来?后来他被他所热爱的人间杀死了。”
卿相自然是知道柳三月的,当年还动过把柳三月招来悬薜院修行三年再送回去的心思,毕竟日后也可以为悬薜院镀镀金,只可惜白玉谣这小丫头打死不肯放人。此时蓦然听到柳三月死了的消息,卿相却也是愣了一愣,想了许久,联系到柳三月应当是见过瑶姬一面,很快便得到了答案。
“看来是人间剑宗干的。”
卿相颇有些唏嘘地说道。
“人间剑宗?”瑶姬歪着头在伞下想了许久,“你说的是大泽过去那座城里的那个剑宗吗?”
“是的,他们的宗主就叫丛刃,改日您可以去和他比划比划。”
卿相向来擅长拱火和坑丛刃。
瑶姬没有理会卿相的这些胡言乱语,淡淡地说道:“你不是说你叫丛刃?”
卿相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叫张小鱼。”
瑶姬低头看着山崖之下的无尽山崖,轻声说道:“你一直都想调开话题,为什么?”
卿相愣了一愣,转回头去,看着人间,平静地说道:“因为我不是柳三月。柳三月与您的相遇,发生了一些什么故事,我不得而知,但是我很清楚,一个活了一千年的人,与一个尚且充满热爱的年轻人之间,肯定是后者更能够拥有一些赤诚却也鲁莽的勇气去拒绝一些东西。”
瑶姬沉默了少许,缓缓说道:“是的,如你所想的那样,他拒绝了我,而后回到人间,再度相见,却是在冥河之中。”
卿相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我猜您肯定没有让他就这么离开人间。”
“是的,我将他的归舟从冥河拉了回来,给了他从头再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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