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看着面前的女子,缓缓说道:“已经晚了。”
许春花蓦然抬起头,看着梅溪雨。
后者轻声说道:“就在昨晚,巳午妖府的人已经动手了。”
许春花怔怔的站在那里,想着那个悬街上安静的站在伞下的少年。
“南岛呢?”
梅溪雨转头看向了长街对面的巳午妖府,缓缓说道:“他没有事,但是被天狱的人带走了。”
许春花默默的站在那里,似乎松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梅溪雨看着院门口的女子,继续说道:“你想要我帮忙救他出来?”
许春花沉默少许,而后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在那个时候,我也只能想到来找你。”
梅溪雨长久的看着面前的小镇姑娘,没有再提这样一件事,伸手握住了许春花的手。
一夜未眠的小镇姑娘的手冰冰凉凉的。
梅溪雨转头看向巳午坊中某处已经开了门的食肆,又怜惜的看着许春花说道:“先去吃点东西吧。”
修行者很少会有这样的时间观念。
只是梅溪雨有。
许春花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
......
因为有人挑食,没吃过什么好吃的,也写不出什么好吃的,所以在食肆窗边的桌上,只是摆着一碗盖了肉丝洒了葱花的面。
或许人间确实最好吃的就是洒了葱花的面。
许春花挽起了头发,坐在那里安静的吃着面。
梅溪雨同样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这个不知为何来了槐都,也不知为何会搅进了某些故事的小镇姑娘。
“你如何会认识那样一个来自岭南的少年?”
梅溪雨终究还是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许春花挑着面的手停在了那里,转头看向了窗外,一直过了很久,才转回了头来,轻声说道:“去年下雪的时候,小镇里来了一个叫做陈鹤的人。”
梅溪雨问的是少年,而许春花说起了某个卖着少年时候诗词的,将铁板豆腐做到了人间极致的年轻人。
这好像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只是许春花明白,有些事情,自然绕不开那样一个闲云野鹤来又如风去又如风的人。
梅溪雨并没有什么疑问,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听着。
小镇姑娘将手里的筷子插在了面前的碗里,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眉顺眼的说着在某个冬日的雪里开始的故事。
故事是从某本不小心遗失在镇上的传记开始的。
巳午坊里的天色渐渐明亮了起来,只是因为槐都停滞,这样一处街坊停在了地面之上,那些诸多悬街与高楼终究还是带来了一些阴影。
有些街边的槐树正在风里摇落着叶子。
这个故事并不长。
但是许春花还是讲了很久。
不长的故事未必便不复杂。
譬如某些冬雪里一些热闹也安静的新年的故事,某些春日的细雨里,穿过青山而去的天衍车的声音,初见槐都的惊叹,黄昏雨后面对浩渺云川的茫然。
还有某些好像永远也不会有结果的寻找,与霞云里落寞的等待。
于是那些春天里种下的花,好像一不小心就开错了地方。
所以星光灿烂风儿轻。
许春花曾经以为自己应该会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样的一个故事,只是当一切真的走到了这里,当那个自己曾经认真的寻找过的道人便坐在了对面。
许春花却发现自己其实也能够很平静的讲着那些故事。
或许就像陈鹤所说的那样,命运会把命运里的人,带到一切应该去往的地方。
譬如食肆里的一碗面,与五月穿过街巷的风。
一直到窗边的叶子都落了好几片,许春花才缓缓讲完了那样一个故事,她好像松了一口气,却又在心里吊起了一块石头,沉默了很久之后,才敢抬起头来去看那样一个道人。
梅溪雨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连姿势都未曾改变过,修行者的定力或许确实是很好的。
本不愿纠缠进许多故事的清修的道人自然更是如此。
只是许春花却突然低下了头去,拿起筷子开始大口的吃着面。
那个道人只是轻声笑着,问了她一个问题。
“所以花开了吗?”
许春花囫囵的吞着面,眼眶通红,像是随时都会有许多湿咸的东西垂落下去一样。
花当然开了,也一直都开着。
许春花不是丛刃,只是同样是人非梦。
有时候人间的风吹得过于凌乱了,那些春风里的花难免会摇摆着,不知道应该落向何方。
只是风会停的。
风会停的。
许春花这样想着,抬起头来,咽下了那一口面,笑中带泪,盈盈幽幽的看着那个道人。
“当然开了,你看,她开得很好呀。”
......
山脚下的风雪很大,便是南德曲都觉得那些风雪像极了一些散落人间的剑意,割得他脸庞生疼。
不过一旁山石边的火堆倒是生得很是旺盛,就像一朵巨大而灿烂的南瓜花一样。
那个要来鹿鸣境内卖铁板豆腐的叫做陈鹤的年轻人正取了天衍车上用来载东西的板子,蜷缩在火堆边写着一些东西。
南德曲睁开眼睛,散去了一身剑意,轻声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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