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负剑执伞,静走于天工司檐下的少年,反倒是更有了一种极为玄妙高深的意味。
余朝云心中很是惊叹的想着,师叔真的是师叔啊!
二人走在巷中,快要走出这片司衙之地的时候,少年却是骤然停了下来,身后鹦鹉洲不住的轻鸣着,有些不安的在鞘中颤动着,似乎随时可能出鞘而来一般。
余朝云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南岛却是已经抬手握住了鹦鹉洲的剑鞘,随着少年的剑意覆盖剑身,这柄流光之剑才缓缓平息下来。
余朝云有些惊诧的看着南岛,身周也是下意识的起了道风,颇有些不解的问道:“发生什么了,师叔?”
南岛的神思自神海之中那抹颤动的白气之上收了回来,而后取下了那柄鹦鹉洲,架在了伞骨之上,缓缓拔了出来。
一直看了这柄来自草为萤剑湖的剑很久,少年才抬头看向了那些水雾之中的极远处,轻声说道:“没什么。”
余朝云也跟着向着那个方向看去,可惜身处槐都地步,再加上天工司之中有着很是温暖的热气,使得四处都是被水雾弥漫着,稍微远一些的地方,便已经不可视物,这个出关境的道修自然什么也未曾看见。
只是南岛却很清楚。
那个方向,便是先前自己看见那个被钉在崖上的大妖所在。
所以是那个巳午妖府的大妖挣脱了吗?
少年神色有些凝重的想着,将鹦鹉洲送回了鞘中,没有背回身后,只是握在手里继续向前而去。
二人一直绕过了那些巷子,站在了这处司衙高台的边缘,不远处有着向下而去的错综复杂的石道,可以看见有许多天工司吏人正匆匆地穿行在其上。
余朝云正想感叹些什么的时候,却是依稀看见了那些遥远的水雾里,似乎有些白芒闪过。
这个出关境的少女转头看向南岛,这个少年自然也看见了那抹白芒,正站在伞下握着剑静静的看着远处缓缓弥合的雾中剑痕。
余朝云颇有些好奇的看着那里,不知道为何在天工司中会有剑穿行而去。
南岛倒是没有说什么,或许那便是宋应新所说的一些天工司的防御手段。
这个少年自然再没有轻视过这样一处由世人建立的地底司衙。
因为担心走得太远,找不到回来的路,南岛与余朝云自然没有继续向下走去。
在那里看了许久之后,二人便沿着来时的路而去。
人间大概确实是深夜了。
便是那些高出砥石穹壁之上的灯火,都是渐渐熄去了很多,大概就像人间星光寥落的模样,只不过星光是莹莹的,而那些灯火确实有如红花一般的,所以大概说是春光寥落,更为合适一些。
春光寥落,所以红花凋谢。
只是二人在往回走的时候,余朝云倒是很是惊诧的看着某个正在前方走着的身影停了下来。
“师叔祖?”
自天工司底部的观星衙回来的秦初来骤然听见了这样一个声音,亦是有些惊讶的回过了头来,看着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天工司中的余朝云——他自然不知道江山雪托付余朝云护送尤春山来槐都的事。
只是当秦初来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少年身上的时候,瞳眸却是骤然缩了一缩。
好一个剑修。
身为青天道上一代道修的秦初来,自然能够看得出少年身上那种颇为凌厉凛然的剑意。
一如伞下细雪,弥而不散。
南岛看着那个境界颇高的青天道道修,沉默了少许,执剑行了一礼。
“见过前辈。”
秦初来静静的看了南岛很久,而后轻声说道:“东海那个细雪剑南岛?”
南岛自然也有些诧异于秦初来居然会知道这些事情,不过想想或许便是东海那些剑宗开始向人间放着风声了,毕竟当今人间,在下一代之中,道门的声音确实要大于剑宗,那些位于东海崖下的剑宗会这样做,自然也无可厚非。
或许也像当初岭南之时,少年第一次听见张小鱼在人间问道,惨败而归的消息时所说的那样。
张小鱼输了,自然还有他。
所以南岛很是坦然也很是诚恳的说道:“是的,前辈。”
秦初来静静的看了少年很久,而后轻声说道:“天下三剑的名头,确实配得上你。”
一旁的余朝云听着二人之间极为简洁的交谈,眼睛却是渐渐睁得极大。
她当然听得出秦初来那些话语的意思。
不是少年配得上天下三剑,而是三剑配得上少年。
意味不可谓不深。
少年执剑再行一礼。
“前辈谬赞了。”
秦初来没有再说什么,转头看向了余朝云,有些古怪地问道:“你为何会在此?”
余朝云行了一礼,将江山雪那些事情与秦初来说了一遍,这个道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秦初来自然知道的要多一些。
所以在听完那个叫做尤春山的东海年轻人的故事之后,这个道人倒是默默地向着天工司之中的某处看了一眼。
余朝云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个东西,只是一旁的南岛却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道人的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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