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东西究竟是不是令尹大人,还需要另说,只是.....
只是一如所有人所惊错的事情一般。
谁家脑疾,会让人暴毙成这副模样?
所有人的目光在沉默里落在了那两个将这些东西带回来的近侍脸上。
二人很是紧张地按着腰间的剑,默默地看着那些明合坊的行人们。
黄粱陪帝失势千年,有时候对于假都之人的影响里,远不如九司,是以二人哪怕是当今楚王近侍,站在明合坊之中的时候,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底气。
目光无疑是有力量的。
二人好像看见了口诛笔伐这样四个字,变成了一种字面意思上的东西,化作刀剑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犹豫了很久,那两人才轻声说道:“是王上让我们这么说的。”
腋下夹着石碑的少年在听见这句话的一刻,便蓦然转过头去,看向了那片假都以北的皇宫。
神色里大概满是惊悸之意。
......
宫中酿酒之事,其实算不得小事,此事归于新造尹职权之下,在陈酒给寒蝉酿出了一些好酒之后,那位楚王甚至还将皇宫南面的落星殿送给了他们,专门用来进行酿酒事宜。
当初阑离其实也经常饮酒,只是大概没有寒蝉这么阔气。
只是落星殿虽然被送给了这些酿酒的匠人,他们倒也没有真的将这样一处早已作用不明的大殿用来酿酒,只是在附近修筑了一些小院子,用来进行酿酒之事。
然而这样一处大殿附近,还是飘满了那种酒糟的味道。
因为在尝试着槐安酿酒之法的原因,这些味道大概确实说不上有多好闻。
陈酒正在那里研究着一些酒酿之事的时候,便听见院外来了一名近侍,二人曾经说不上有多熟悉,只是终究是打过照面的。
陈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起身迎了过去。
那名近侍的神色很是复杂,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陈酒,而后轻声说道:“陛下让你送酒过去。”
陈酒犹豫了少许,小心问道:“是要何种酒?”
“何种酒都行。”
陈酒有些摸不清那位陛下的意思,本欲再追问少许,只是目光却瞥见了那名近侍衣角的一抹血色。
这让这个曾经的阑离近侍心中瞬间升起了许多警惕的心思,沉默少许,这位近侍默默地行了一礼,轻声说道:“下臣稍后便为陛下送过去。”
那名近侍什么也没有再说,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这片酿酒之地。
陈酒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那名近侍远去的背影,转回头来的时候,便发现宫中酒正正站在自己身后。
“你也看见了那一抹血色了?”
那个酒正低头看着陈酒缓缓问道。
陈酒沉默了少许,轻声说道:“是的。”
二人站在那里沉默着对视了很久,那名酒正伸手探入了袖中,摸出了一个很是简朴的小瓶子。
陈酒默默地看了许久,而后轻声说道:“这是什么?”
酒正平静地说道:“忘忧水,世人饮之可忘前尘之事......”
陈酒自然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需要遗忘的前尘之事,在犹豫了少许之后,这个酿酒小吏缓缓问道:“若是王上饮之呢?”
酒正并未回答,只是将那样一个小瓶子递到了陈酒怀里。
陈酒心中很是惶恐地握着那样一个小瓶子,双手不住地颤抖着。
其实这样一个近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那样一种血色,让这个曾经从风雪京都的故事里亲自走出来的近侍心中有着许多不安的恐惧。
“如何是忘忧水?大人又是如何得到的这些东西?”
那名并不知名的酒正回头静静地看着那个曾经的近侍,轻声说道:“左史府送来的。”
酒正神色平静,继续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这些东西会被王上发现......”
这个大人转回头去,很是平淡地说道:“事实上,从你给王上送去第十壶酒的时候,那些酒水里便被我们加了这些东西。”
陈酒错愕的站在那里。
他大概从未想过只是因为自己在看见了那抹血色的一刹犹豫之后,许多故事便这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陈酒低下头来,默默地拔开了手中的那个小瓶子的瓶塞,只是这样一个近侍却是愣在了那里。
瓶中好像只是一些并不如何清澈的河水而已。
他嗅来嗅去,也没有嗅到什么别的味道,只是陈酒并不敢真的去尝一尝。
在犹豫了许久之后,陈酒还是默默地离开了这一处。
......
那壶酒送来的时候,并不算太晚,也算不上太早。
陈酒端着酒在暮色里走上迎风楼的时候,便看见那一身洒落在地上沾满了炉火尘灰的帝袍。
寒蝉手中握着那柄并未出鞘,但是隐隐有着剑火自鞘中吞吐而出的剑,正安静地站在高楼边,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陈酒身子微微颤抖着,站在楼心之中,轻声说道:“王上,酒来了。”
寒蝉头也不回地站在那里,平静地说道:“今日是什么酒?”
陈酒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先前的那些槐安之酒已经被王上饮尽,新的酒还未酿出来,是以这是黄粱苦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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