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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陈鹤的天衍车(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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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网址:xs陈鹤咳了好几天之后,终于好起来了。

  南德曲觉得他炖的那些萝卜功不可没。

  只是陈鹤好起来了,南德曲却好像又发烧了。

  这个剑修在南衣城当了二十多年的世人,都没有着过凉,直到那天看着陈鹤从大棉被里钻了出来,抱着炉子出门看着门外的热闹的时候,突然有些浑身酸痛。

  南德曲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受凉了。

  原来修行者哪怕装世人装得再像,终究也不会是世人。

  南德曲好像有些迟钝的领悟到了这样一个道理。

  陈鹤回过头来的时候,便看见南德曲已经钻进了那床大棉被里,就像自己一样,缩在炉子前烤着火,发着汗。

  这让陈鹤发了好一阵的呆,直到听见了南德曲像他一样咳得做猪叫,才反应过来南德曲也着凉了。

  不过大概剑修的毅力要坚韧一些。

  南德曲虽然着凉了,在烤了一阵火之后,却还是坚持着,要去极都的宫外看看。

  毕竟按照前几日听到的消息,大概便是在今日,北台会在极都风雪承天台登基为帝,而后挥师北伐槐都——哪怕是陈鹤和南德曲,都听说了一些槐安的动静,南方叛乱之事,黄粱之事,这导致了整个槐安的兵力分布,整体都在向着南方倾斜而去。

  陈鹤虽然有些担心南德曲这副裹着大棉被的模样,会不会走到路上就昏死过去,只是看着这个男人一面咳嗽着,一面坚持着扶着墙要出去,陈鹤倒也是没有再说什么,在炉前煮了一大罐姜汤,而后戴了帽子,戴了耳遮,便扶着南德曲出了门。

  这个曾经的人间剑修大概确实已经烧得神志不清,被陈鹤搀扶着走在路上的时候,还在那里摇头晃脑的哼着你总是如此如此如此的冷漠。

  给陈鹤都整迷糊了。

  “你在唱什么?”

  “我怀念我那柄落在了阿弥寺山下的剑。”

  如此如此如此的冷漠的,当然不一定要是人,可以是一辆车,也可以是一柄剑。

  陈鹤惆怅地说道:“当时要你捡你又不捡。”

  “我哪知道日后会这么后悔呢?”

  陈鹤默然无语。

  整个极都的人都在风雪里走着,大概是要去看看热闹。

  那些风雪长街里极为拥挤,就像是一条结冰的大河,明明已经阻塞难行,但是上游的水还是滔滔地淌来,于是卷着无数冰渣,带着浩大的声响,穿过河道而去。

  陈鹤有时觉得他们像是去寺庙里给神河祈福一样。

  只是那些极都世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虔诚的神色,大多是冷笑着的。

  大约是想看看那一个年轻的帝王的笑话。

  与之对比之下,陈鹤脸上的新奇,南德曲脸上的红晕与迷糊,反倒显得极为突兀。

  陈鹤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于是也龇牙咧嘴的冷笑着。

  笑着笑着便感觉到有双手伸进了自己的脖子里。

  陈鹤吓得一缩脖子,转头看去,只见南德曲正在那里很是认真的掏着。

  “你在做什么?”

  南德曲想了想,说道:“帮你掏冰渣啊。”

  “?”

  见陈鹤有些不理解,南德曲咳嗽了两声,缩回手来,指着二人头顶上那些悬着冰溜子的屋檐。

  “难道不是有冰溜子掉你脖子里面了吗?不然你表情为什么这么狰狞?”

  “.....”

  可惜南德曲不是一个着凉的呆萌的三十六岁的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不然这一幕大概也别有趣味。

  陈鹤有些惋惜地想着。

  所以当初陈草木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在那些爱情的故事里,毫不留恋的走出来的呢?

  陈鹤叹着气。

  “你总是如此如此如此的冷漠。”

  陈鹤也哼起了曲子。

  尽管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这样的曲子了。

  就像当初那些什么——我是个沉默不语的靠着墙壁晒太阳的过客。

  又或者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诸如此类种种一样。

  陈鹤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就是会唱。

  他有时还会唱一些自己都听不懂的东西,比如什么——门门宗都走句邓累俯卧盆,似错稳不对,怎稳似怎。

  不过大概现而今,陈鹤还是更喜欢这首曲子一些,于是搀扶着南德曲,边走边哼唱着。

  “我却是多么多么多么的寂寞。”

  ......

  风雪承天台在皇宫以西,某处极为靠近人间西极的风雪山巅之上。

  对于这样一个风雪之国而言,数千年来的历代帝王,一生必须要做的一件事,便是在承天台上受封登基。

  整个极都的世人都在那种风雪迷蒙,却也瑰丽绚烂的色调之中,踩着厚厚的积雪,来到了这里。

  那些青甲已经将整个雪山都围了起来,只留下了一条向着山巅而去的宽阔的冰雪长阶。

  北台大概会从那里,一点点的攀登上去。

  而后从那个叫做倒春寒的帝王手里,接过属于这片风雪国度的帝权象征——那是一枝顶着冰雪莲花的权杖。

  陈鹤凑在了人群边缘,伸着脖子越过风雪和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头,尝试去看看北台是否已经出现在了山脚下。

  可惜人头攒动,陈鹤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倒是吵着吵着要来看北台登基的南德曲,却是安静地靠在城西的某处街头的檐柱下,长久的看着这个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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