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樾确认了一遍:“所以,你就是当年从感业寺逃出来的惠妃。”
如慧师太缓缓点了点头:“是我。”
“那三十七年前,你在何处?”
虽然给先帝殉葬的宾妃出逃,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但这事情与他无关,何况就像是叶彩唐说的,每个人都想活下去,每个人都想自由的活下去,这一件事情不合礼法,但未必没有道理。
那事情无人受伤,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就让一个可怜的老者,在这里平静余生,也未尝不可,不必赶尽杀绝。
但如慧师太缓缓吐出三个字。
“里集镇。”
夏樾瞬间就挺直了腰背:“里集镇?你在里集镇,做什么?”
如慧师太略抬了头,回忆当年。
“当年我一路北逃,到了里集镇的时候,走投无路,碰见了一个好心的夫人,收留了我。可是,没有多久那夫人就死了,官府说她是急病,可我知道,她是被杀害的。”
“她是被自己的丈夫所害,因为她丈夫在外面看上一个女人。可她丈夫的钱,又大多是她当年带来的嫁妆,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就将她害死,好霸占她的嫁妆,扶正情人。”
这世上,太多薄情寡性的人,众人听着心里都不是滋味。
叶彩唐再一次肯定,自己不婚不育保平安是对的。
如慧师太垂眸道:“那位夫人对我有恩,我不能眼睁睁看她枉死。但我身份不能暴露,我也不能报官,何况我没有证据,那男人有钱,官府里的肮脏事,我知道的太多了。”
夏樾皱眉:“所以你杀了他?”
“我没有立刻杀了他。”如慧道:“我杀了他,我也走不了。而且,恶心的不仅仅是他……”
如慧指了指另一个房间,那里只有素念。
“素念当时,只有六岁,还是个孩子。但是,她被赌博的爹给卖了……”如慧很平静的说着不敢回忆的过往。
她抬头看着叶彩唐:“虽然她只有六岁,但是,她所遭遇的,却是姑娘都不曾想过的。”
叶彩唐张了张嘴,想说我什么都知道,但她没说出来,只是叹了口气。
正因为什么都知道,心里才沉甸甸。
如慧道:“当时,我心中不平,恨死了那些男人。于是便有了一个想法,我觉得自己早晚被抓,倒不如大隐隐于市,把那些不配活着的男人,都带走。”
如慧如今说起来很平静,但当年能有这样的想法,可见是精神受了极大的刺激。
夏樾无心训诫,也不想说对错,只是道:“当年你将他们杀死后,卷走财物,又躲去了哪里?如何躲过重重搜查?”
当年那案子很大,里集镇周边重重封锁,几乎是挨家挨户的查,如慧带着一个孩子,想远走高飞,还带着那么多财物,也不是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