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说好的,程府里这些银子还给本来的主人。
不过说起来,除了吕夫人,其他也找不到什么主人了。
程天放分了些钱给这些旧仆,事情结束,他们不用再留下,是打算在柳州安定或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随他们。
赵全这头拿了银子,转身又递给程天放,说他的钱全部捐出来,为当年的赵府主家积福,而他自己则留在程府,看着程革。
吕夫人也打算留下。
“何必呢?一辈子很长,您还能重新开始,何必把自己困在这里?”程天放劝说道。
“五年前我答应成亲,用吕府尚有家产藏在其他地方做借口保命,就已经没有以后了。无论这次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会守着他,直到亲眼看着他咽气。”吕夫人回眸一笑,眼神温柔,“我明白你留着他是为什么,相比一刀毙命,吊着那口气,看着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痛快。得有人守在程府,我来,你走,你的一辈子才开始……”
程天放是要走,计划好的。
走之前他回小院转了几圈。
商秋云跟在身边,忽然问道:“少爷,当年你离府轻生被方圆寺的大和尚救下后,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好奇。”
“也没说什么,只是我自己想明白了,该死的人要长命百岁,我娘拼了命生下我,可不是想让我了解真相后去轻生的。”
“所以你决定彻底毁了他?”不是杀,是毁。
所谓取命,不一定要杀人。
从今往后程革的命就攥在程天放和吕夫人手上了,要不要他死,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全由不得他自己。
“少爷以后打算去哪?”
“走的远远的,找个喜欢的地方定居……你觉得开个医馆怎么样?”
程天放说着说着往屋子里走,商秋云在他后面停下脚步,伸手摊开。
从程天放身上断开的因果线自己飘到了商秋云手掌在红,随后融进她的掌心,消失不见。
“秋云,打点水来,我想擦擦这些桌椅。”
“哦。”
商秋云转身离开,不会再回来了。
走到前院,看见阿祖领着人在搬运东西。
阿祖对商秋云有意思,顾忌少爷的事情没有说出口,现在事情了解了,商秋云又是一个人,阿祖赶忙跑了过来。
“还有多少东西要搬?”
“没多少了,吕夫人说要换掉所有家具,这是最后一批。”阿祖脸颊微红,不知道是日头晒的还是羞的,“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商秋云眨眨眼,乖乖站在他面前等他开口。
“我……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过了几秒,商秋云才回答他:“你很好,只是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听到答复,阿祖松了口气:“以你的聪明,其实早就知道我对你有意思了。”
商秋云点点头。
“看来我是真没戏。”
“是我不懂珍惜,你以后会遇见更好的。”
把话说开,阿祖轻松了不少。
“阿祖,问你个事。你和阿坤,是不是程革的儿子?”
阿祖自嘲一笑:“你怎么知道的?”
“当年照顾少爷的老仆人对他那么好,肯定是丁府的人,丁府又早查清楚了程革在家乡做过什么,他放心把少爷交给你们兄弟自然是了解你们的底细。你们藏的很好,其实我什么都没发现,单纯胡猜的。”
阿祖和阿坤的母亲是当年程革在家乡祸害的女子之一,老仆人去调查的时候正好遇见那个女子,她被父母抛弃,找了个没人的草屋住着,还拖着两个孩子,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到底孩子没错,女子看老仆可信,就把孩子托付给他,带出去卖了还是送人,她都顾不上了,只求两个孩子能活着。
老仆人把孩子带回家自己养着,也是因为回家看孩子逃过丁府的抄家。
后来想办法混进了程府照顾少爷,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把实情告诉两兄弟,让他们照顾好小姐的儿子。
阿祖说:“我们对母亲没有任何记忆,对少爷,倒是生了一股同病相怜的感情。”
商秋云问道:“就没想过跟少爷说说这层关系?”
阿祖摇头:“老仆应该透露过,但我们兄弟从未和少爷提起,我们从小就没有父亲,也不需要这样一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