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顿时被他的话气得火冒三丈高,“这小兔崽子还知道要面子?昨日那般威风当天化日之下抱着个小厮的时候怎的不要面子?结果连家都不敢回,就这点儿胆子居然还想学那些纨绔不干人事。走,马上跟我回去,今日他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要给他个说法。”
江夫人被杜虎一激,立即气冲冲地走了,连招呼都没跟高氏打。
杜虎无奈地看了云九安一眼,赶紧追了上去。
云允铭被她这一席话劈得找不着北,不知道宋砚宁究竟是犯了何事惹恼了他母亲。
云九安心底里有些许不过意,若不是她,宋砚宁也不会闹得有家归不得。照江夫人这般生气的模样,只能说他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稍后又不知他会有怎样的下场?
*
冬月初十,小寒,天空又飘起了小雪,万里银装,平京城内外一片肃穆。
皇宫内,太极殿上的朝会如寒冰窑,众位大臣对皇长孙遇刺案皆噤若寒蝉。
先太子已故多年,唯留下李纭生这一骨血,除了太子妃娘家这点根基,几乎就一寻常皇孙,根本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
但此次衡山道如此残酷的刺杀,还是用上了连大庆都还未造出的穿心弩,这分明就是对皇室的蔑视,对天威的挑衅。
靖文帝震怒万分,将军器监负责保管穿心弩图的两位监丞拖进来当堂就要正法,被大理寺卿熊丙瑞和御史张庆春抵死拦住。
熊丙瑞言道,斩两个玩忽职守的懒臣容易,若因此而漏了抓捕盗图之人的线索,必将得不尝失。
张庆春也是不怕死的言臣,直言朝会上斩杀臣子,未审未判不合规制,圣上为天子,万不可不按祖制行事。
在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时,靖文帝终是控制住怒意,责令将军器监两臣拖了出去。
紧跟着兵部侍郎傅宏碌奏报河渡一个多月前尹照被穿心弩刺杀身亡事件,引得众朝臣哗然。
如果说一个多月前穿心弩就已经被盗图之人造出,且还曾在河渡刺杀了重要将领,此事已是更为复杂。
在众位朝臣的商议下,靖文帝最后下旨,决定由大理寺卿、兵部侍郎、御史中丞一起彻查此穿心弩图被盗案,梁都尉辅佐,限令两月内将盗图者和造弩者捉拿归案!
所有朝臣们下朝后,有的和同僚们说着话就走了,有的被靖文帝留下又询问了一些其他事宜,才能离开。
梁子渊在偏殿向靖文帝禀报了一些事,大约半个时辰后,才被王德顺送出来。
傅远浩一直都等在宫门口,见他一身轻松地往外走,迎上去道:“梁都尉可否陪我喝一杯?”
梁子渊抱拳道:“傅大人有何指教?”
傅远浩笑道:“指教不敢当。就是想向梁都尉细说关于尹照被杀的事情,希望对你们查案有一定的帮助。”
梁子渊有些为难道:“这等事傅大人不是该将熊大人他们一起约来倾听么?我也只是辅佐查案而已。”
傅远浩道:“熊大人那边自有我父亲去细说。怎么,梁都尉不愿与我一起喝酒?”
梁子渊确实不愿与他喝酒,其一他还有要事,其二他不想听他问关于云平安的事。
眼下推肯定是推不掉,他只好勉强道:“既然傅大人看得起,梁某恭敬不如从命。请。”
片刻后,两人已在傅家厅堂里对酌。
就着几个下酒菜,傅远浩不紧不慢地将尹照被杀的全部过程都描述了出来,最后才道:“我回京就为查明穿心弩之事,不知在此之前,梁都尉有没有听说过此事?”
梁子渊浅抿小酒一口,“圣上早已知会我,让我也留心此事。我除了知道军器监的王传令瞒报穿心弩图失窃以外,对捉拿那盗图之人一直也毫无头绪。”
王传令明明还提到过那盗图身形魁梧,力大无穷……傅远浩也不点穿,“圣上对梁都尉信任有加,实乃幸事。其实至今我还有一线索可供梁都尉参考。”
“愿闻其详。”
傅远浩将在衡山道发现背弓弩之人的事说了出来,“当日若不是被诱离车队,小儿和我的妾室也不会一起被人掳走。现如今,小儿在尤县令府被找到,我的妾室还有我的一个江湖朋友却依然没有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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