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林可佳在学校里还麻烦高老师费心了。”
“应该的……”
高永丰挂下电话,思索了片刻,要不给陈年换个座位?
找个什么理由呢?
学习吗?
他的成绩比以前更好了。
上课捣乱?
也没有,班里没几个比他更认真的学生了。
无缘无故的给陈年换座,当老师的也没这么干的。
那只能换林可佳了,自习课老拉着别人聊天,不像话。
天色已经暗了,路边亮起了灯。
陈年也没着急回家,漫无目的的乱逛。
这年头住在城里的人还是很悠闲的,饭后出门散步的人有不少,大家都没什么娱乐活动,在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能聊个天南海北。
“小伙子,晚上吃了没?”
一家小面馆的老板在店面门口拉着客人。
面馆在胡同边,只有屋里亮着灯,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到牌匾。
此时都快晚上九点了,现在除了在外面喝酒的人,普通人都会回家里吃,小面馆空无一人。
“没呢,咱这有什么吃的?”
正好陈年想了下,下午吃的那点东西早空了,也就跟着进去了。
“就是面,你要是想吃菜的话,也可以炒。”
“不麻烦了,就来碗炸酱面吧。”
面馆是普通上班族来的地方,上面的吊扇都没沾灰尘,收拾的还算干净。
陈年扫了一眼墙上的菜单,都是些寻常的小菜,价格实惠,最贵的一道菜也没超过六块钱。
像他点的那碗炸酱面,也就一块五毛钱。
没过多久,老板端着一碗面出来了,他的脚有点跛,拿着碗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小伙子,这么晚还不回家,家里人不着急啊?”
“哈,老板你这么晚还不是在开店吗?”
陈年笑了笑,尝了一口面。
面有点硬,口感不怎么样,但炸酱的味道还不错。
老板也看到陈年皱眉,略有不好意思地说道:“面是下午切出来的,算一块钱吧。”
“没事,挺好吃的。”
陈年没有在意,这老板还挺实在。
老板人过中年,头发已经白了不少,时不时按下脑袋,尽显中年人的踌躇。
“老板,你是烟瘾犯了吧?”
陈年一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有点熟悉。
“嗯,最近戒了。”
“老板你店开的这么晚了,还能有生意吗?”
“多少能赚点,闲着也是闲着,房租都交了,也不能浪费了。”
“这才能赚多少,还不如去夜市摆个地摊。”
“也去过,咱嘴笨,赚不到啥钱。”老板笑得有些尴尬,“小伙子你慢慢吃,我出去看看还有没有客人。”
老板也没跟陈年多聊,又出去站着了。
看着老板萧瑟的背影,陈年摇了摇头。
这才是市井小民真正的样子,老实憨厚,步履艰难却依然在奋力前行,自己所经历的那些根本微不足道。
“老板,钱放在桌上了。”
“慢走啊,早点回家。”
“好。”
老板打完招呼回店收拾碗筷,但没在桌上看到钱,只好默默叹了口气。
当他拿起碗时才看见碗底压着一张藏蓝色的钞票。
等他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追出去时,陈年已经坐车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