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花下,黑影就像真成了一团影子,嗖的摇晃一闪,已站在了厅阁内。
“所为何来啊?”
方应看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口吻。
但当瞧见对方背后两柄斜向交错的刀子,他已放下手里的酒杯。
因为那两把刀他识得,分别是八大刀王之二的两把佩刀,也是他遍寻江湖找来的好刀。
陈拙看着面前的胡姬舞女,又望向方应看,说到做到,今夜便要取了这厮性命。
他淡淡地道:“借你头颅一用。”
方应看一点点坐直了身子,身旁立着一口乌红的宝剑,抚掌微笑,“好说!”
话甫落,他抬手一拨,指肚一挑,身旁的酒杯已嗖的横飞而出,自众舞女的身隙间穿过,滴溜溜的打着旋儿,其中酒水已满,亦在飞旋,直冲陈拙面门而来。
陈拙双眼微凝,一眯一瞪,浑身气机勃发,眼中精光浓郁的几要夺眶而出。
“砰”的一声,酒杯当空炸开。
酒水四溅,一众舞女惊慌失色,摔倒的摔倒,惊呼的惊呼,还有的泫然欲泣,楚楚可怜,再配上时隐时现的旖旎春色,实在我见犹怜。
陈拙对这些舞女胡姬说道:“退开!”
一群人闻言踉踉跄跄,惊魂未定的起身,然后朝外走去,但就在路过陈拙身旁的时候,立见轻纱罩来,指爪飞扣,拳掌来袭,还有迷香暗器。
但她们动手之前,娇美面庞已被两抹暴起腾空的冷芒照亮。
刀光飞起,如银瓶乍破,所有人忽觉一阵切肤的冷意席卷全身,游走百骸。
双刀一横,陈拙猿臂一展,两抹刀芒如弧月横空,只当空转了一圈,“噗”的一声,数颗姣好动人的头颅已自雪颈秀肩上弹起,花容立时凝固。
血柱上冲,飚射如吼。
漫天血雨中,陈拙眼梢忽的一提,却见一截剑身自他面前一个胡姬的右胸钻出,笔直刺来。
那胡姬正欲出招,不料身中一剑,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陈拙一刀卷开了头顶的血雨,另一刀横在身前,剑尖抵着雪亮刀身,击出一串清脆的颤鸣。
胡姬有些难以置信的回头望去,只看见一张集自私、虚伪、阴险、狠毒为一体的狰狞面孔,哪还是常人面前稚嫩率真的方小侯爷。
剑身一震,赤芒涌现,胡姬已被分作两半,残缺身子如破布般散落两旁。
那跪坐的三大异族高手亦在同时起招,一人出拳,一人刀法,一人则是横练功夫。
三人跃空而起,一纵一扑,已到陈拙身旁。
拳、刀在后,那横练高手悍不畏死,舍身挡在方应看的面前,单足一跺,脚下石板当场爆碎,扎马下沉,双手立掌合拢,一招童子拜佛居然拿捏住了陈拙的刀身。
陈拙眼神孤漠如旧,刀势忽改,刀尖往前一扎一送,以刀化枪,以点扩面,在那横练高手的心口扎了一下。
遂见这人大吼一声,锦衣撕拉碎散,仰天后倒,心口看似无恙,口鼻却溢着血沫,夹杂着乌红碎块,五脏已伤。
身后二人招起招落,硬是连陈拙的衣角都无法碰到,抬眼更见一团刀光卷袭而至,正待招架,刀光中惊见一团血雾迎面冲来,令二人瞳孔收缩。
血雾未散,忽见刀光破雾而至,快如闪电的在二人咽喉、眉心各点了一下。
而那方应看也觉得见了鬼。
剑招之下面前人简直邪乎的厉害,眼看三大仆从尽皆倒地,他口发长啸,另一手一提食指,指尖气机汇凝,化作一缕血色之劲,如长河飞瀑,一指点向陈拙面门。
可定睛再瞧,指下已多出一个肉掌,掌心外翻,似有无形气机笼罩,竟是生生给接下了。
二人正自交手,厅阁外又听个苍老嗓音笑吟吟的响起。
“呵呵,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家也不算白来一趟了,米有桥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