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
“砰!”
陈拙手中枪口一沉,已在武榜眼后脑开了个窟窿。
“还等什么?来吧。”
他一边收了双枪,一边回身看向那些刀斧手。
“大爷饶命!我们愿意改邪归正,再也不做恶事,求您放我们一马!”
有人战战兢兢,开口讨饶。
其他人早就被吓的魂不附体,闻言有样学样,纷纷求饶。
一番酣战厮杀,长巷中已是血流成河,倒了一地的尸体,放眼望去,满目血色。
陈拙眸光闪烁,并未立即做出反应,而是在思量。
“这位大侠可否听我一言……”
便在这时,雨中的某座房子里,一个声音有些中气不足的传了出来。
屋中一人撑伞走出,两腿发软,嘴唇发白,瞧着眼前修罗场般的骇人场面,强忍惊惧,壮着胆气劝道:“以大侠您的身手,他们可杀可放,已无半点威胁。再者,如今树倒猢狲散,他们既有改过之心,何不留他们一命,不然就算您把他们全部杀了,用不了多久还有别的帮会再冒出来行恶事,何时才能杀个干净。”
“依我看,倒不如给他们一次机会,留着他们,只要不再为恶,也无不可。”
这人貌有四十,穿着考究,长脸窄额,两条疏眉浅淡,一对吊梢眼明亮有神,就是神色慌乱,说话也磕磕巴巴的,边往外走,就像踩着火炭,晃抖不停,差点摔在地上。
屋内还有个少年和一个妇人,缩在墙角,哆嗦不停。
陈拙眼中杀机渐散,双手揣袖,一瞬间仿佛又从勾魂恶鬼变回了人。
“想继续待在佛山的,找个能话事儿的,自己去金楼和灯叔他们谈,不想待在佛山的,就走远些。”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全都好像死中得活般瘫坐在了地上,如释重负,终于能喘上口气。
那人撑着伞,见陈拙径直离开,不忘开口感激道:“多谢阁下援手,李玉堂铭记在心,必有厚报!”
……
长街之上。
三姐撑伞静候,她脸上没有多少慌乱,但人已在原地来回踱步走了好些圈。
“嘎吱!”
忽听门轴转响,忙寻声瞧去。
就见陈拙双手揣袖,慢悠悠的自雨中走了过来。
三姐撑伞迎上,“都死了?”
陈拙拿过伞,拍了拍衣裳,回道:“留了不少人,还有几十杆枪,你回去给灯叔知会一下,这些人能收就收,给碗饭吃,没坏处的。”
他交代完了以后,走到那颗树下,对着老乞丐笑问道:“前辈以为如何?”
老乞丐望着一群收尸匠走入东华里,拎着葫芦大饮了一口酒,叹道:“唉,武榜眼一身功夫不说古今罕见,也属当世少有,不想竟惨死洋枪之下,实在可惜。乱世当头,这等人物若能投身救国救民的浪潮中,必然也是位盖世豪杰,却充当了他人的手中刀。”
陈拙闻言淡淡一笑,“不知前辈姓甚名谁啊?”
老乞丐瞟了他一眼,“名字什么的早都忘了,我就是个幕天席地吃八方的乞丐。”
陈拙见状也不再多问,点点头,“前辈若是有空,不妨多来金楼坐坐,那里可藏着不少上等美酒,管饱。”
说罢,转身撑伞领着三姐步入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