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模仿者世界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它暂时还没有办法完整的复刻出一些比普罗大众复杂得多的生命体,类似瑞克这种充满着亵渎意味的半活尸半人类生命体,即使是在无数岁月之前就已经存在的伊姆纳尔,也未曾接触过。
所以瑞克只是失踪,而不是被取代,模仿者世界里并没有出现另一个瑞克。
“谁能想到第一个意识到问题所在的人会是瑞克呢。”
迈洛嘀咕着,踏上加尼叶歌剧院的门前台阶。
此时是凌晨,但是他却分明听到了歌剧院内依旧回荡着森然的乐曲,从门窗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随着他不断接近那些阴暗漆黑的窗户,乐曲的声音越发变得清澈。
这当时瑞克踏入歌剧院的时候听见的钢琴曲很相似。
并且迈洛也同样在推门进入歌剧院的正厅之后引起了穹顶之下诸多野兽的注意。
而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已经异变了的野兽的喉咙底发出的并不只是纯粹的低沉闷哼,隐约中,还夹杂着细微的人类声带才能发出的歌声……
空旷的歌剧院内,这些鬼祟的声音在完全阴暗的环境中飘荡着,似乎在预示着这片空间处于真实与虚假的某种平衡状态。
迈洛平静地走过阶梯观众席,穿过后方的长廊。
在这个过程中,他碾碎了所有向自己靠近过来的野兽,不论它们灵魂深处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是否还在做着催死挣扎,迈洛没有保留一丝的怜悯与仁慈。
野兽被撕裂的残躯从长廊一直铺到了楼道中。
最终,迈洛在主舞台上见到了那架钢琴上趴着的一只不伦不类的生物。
它的后背这一面已经完全化成了野兽的模样,狰狞的骨刺从皮肤和血肉之下穿刺而出,但与那些完全兽化的个体不同,它的骨骼还维持在人类的模样,尽管它的双臂皮肤都已经脱落,但嶙峋的五根指骨却还固执地敲击着钢琴键。
这位钢琴家的人性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在彻底的癫狂与兽化的边缘,凭借已经破碎的大脑中仅存的一丝理智,用演奏的方式在表达着自己的不甘。
它的碎肉与污血挂满了整架钢琴,将本应该是白色的琴键全部涂抹成了猩红色。
……
迈洛并不清楚这是否就是蒙西斯学派预言中所说的厄难。
教会赐予这个国度的旧神之血或许真的注定演变成一场灾难,但眼前这幅诡异画面中的破碎肢体在他看来,却比躲藏在高桥之上的教会要勇敢得多。
这具已经演奏了不知道多久的兽化残躯显然已经不再具备任何攻击性。
迈洛从它身边路过,径直走向了后台。
但不知为什么,他很快又折返了回来,对着钢琴旁的那个身影开了一枪,以相对较为体面的方式终结了对方的性命。
至此,一直缭绕在歌剧院内的钢琴曲戛然而止。
……
而后,他进入了加尼叶歌剧院的地下。
在拐过一层复杂的阶梯之后,迈洛顺利地见到了那座用于囤积地下河流水的蓄水池。
站在高台上,面对着下方的一片漆黑,迈洛能够清晰地听见水面被拨动的声音。
咔嚓……
他从墙壁上摘下煤油灯点燃。
在微弱的火光照射下,他能够较为清晰地看到下方的蓄水池里每隔几分钟就会出现一头也手的身影,它会用长着长爪的四肢划动池水,从十米深的池底中浮上水面,而后拖拽着断裂的锁链,顺着阶梯一步一步攀上来…
……
这座蓄水池就像是一个不稳定的通道口。
因为兽化不可能发生在模仿者世界里,这种现象只会出现在陷入沉睡的真实人类本体上,这意味着,蓄水池的下方,或许就连接着清醒的现实世界,那座正在被取代的、真正的楠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