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行听她越说越离谱了,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我怎么可能杀了他?这是于仞给你的信,你看看吧!”
白宪嫄急忙擦了眼泪,打开那张纸。
上面的确是于仞的字,纸上只写了一句话:阿嫄,听你阿爹阿娘的话。
“这是假的!”白宪嫄一把将那纸给扔了,“这一定是你伪造的!”
白鹤行脑袋疼:“等你嫁到东宫,你就能见到于仞了,到时候——”
“我不嫁!”白宪嫄吼了一声,“除了于仞,我谁也不嫁!”
白鹤行看她这般愤怒难过的样子,欲言又止。
都到这一步了,可以告诉她了吧?
但是想到太子的嘱咐,说不要在最后功亏一篑。
而且,这礼仪女官,可能是邬宓的人。
白鹤行又生生忍下了,一脸愁苦地说:“阿嫄,圣旨不可违,阿爹也没办法……”
白宪嫄转身跑走了。
白鹤行叹了口气,跟身边的心腹说:“你去穆家,把赐婚的事情跟他们说说。”
……
白宪嫄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还有办法。
她去找皇帝说自己已经有婚约?她也拿不出婚书来。
跟于仞私奔?给家族抹黑不说,爹娘可能会被治罪。
干脆闹大,抗旨不遵?这是给了皇帝理由讨伐白氏。内战不仅会导致生灵涂炭,北朝可能趁虚而入……
……
白宪嫄绝望地发现,她可以为了于仞死,却不能为了贪恋他,让父母族人去死。
圣旨是至高无上的,她只有遵旨这一条路。
她只能摈弃心里那一方世外桃源,去接受现实的捶打。
她跟于仞最后一次在芙蓉山湖边见面的那天晚上,她做了个梦,梦见跟于仞生活在一起,有爹娘,有孩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个小院里。
醒来后,她不舍得忘记梦里的一切,还执笔画了下来。
她翻出那张纸来,哭得肝肠寸断。
最后,她在那张纸上写了一行字:此生,白宪嫄已死,她去了这副画里。于仞,你的生命来之不易,要珍惜,忘记我,好好活。
然后,她去找白鹤行,让他把画带给于仞。
……
东宫。
桓川看着画上的字和泪痕,眼神痛得厉害。
秦琅伸脖子看了看画,又看了看太子,说:“殿下,要不告诉她吧!明明是件大喜事,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桓川却不回答,将那文字的部分裁撕了下来,放在火盆里烧了,只留下画,小心地折了,收起来。
“谁也不许跟她泄露一个字。”桓川看向屋里的三个人。
三人都无奈地应了。
……
皇宫西殿,是皇帝日常起居、批阅奏折、召见大臣的殿阁。
殿阁外站着两人,一是白鹤行,还有一个,是穆氏家主穆浴,进封绥陵公,当朝宰相,朝廷八公之首。
皇帝宣了他们进去,笑眯眯地问他们有何事。
穆浴拱手说:“皇上,您今日下了一道圣旨,将白侯之女赐婚给了太子。但是您应该有所耳闻,白氏与我们家是有婚约的。若非误以为白侯出事,阿嫄现在已经是我家儿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