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冰草通体洁白,乍一看和上了霜的普通野草没有任何区别。可实际上,它却是内敛了无尽命华。
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大地上,对于这本就银装素裹的冰原大地而言,这里的一切都充斥着光辉。
那光辉多为阳光的光辉,当然也有一部分生灵,它们是汲取了天地灵气,所以是自身在散发光辉。
唯有这株冰草。
它时不时地会轻轻摇曳,却始终黯淡,不曾发出任何光华。它只是偶尔才会变得晶莹剔透……
每当它变得晶莹剔透的时候,草原上的各种光辉便会顺势同它染成一片,让它变得与周围的生灵一样。
实际上,不同的生灵有不同的生存方式。不管是野草也好,还是其他的生灵也罢,都有自己的修行法。
其实大多数天材地宝也是生灵。
就像那些灵药,如果真让灵药也进一步修行的话,那它多半会进化蜕变成荒兽,或是其他的奇异生灵。
而这株冰草,它看似平凡,实际上却是这冰原上最为不凡的生灵。因为它与某个人有关。
这冰原之上有无数野草。
但那些野草往往会在一年之内走完它们的一生,它们的一生就是由一颗种子开始,再由一颗种子结束。
而这株冰草,它的一生是从一千多年以前开始,是于顷刻之间生根发芽,于顷刻之后生长成草。
没有生灵会注意到它。
纵然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整个世界的至高天和自在天,同样也没有发现这株看似平凡的冰草。
而这株冰草,它之所以会以这般特殊的姿态存在。就是因为,它所承载的是某个人的极致愿望。
回家。
斯人已逝,但逝去的人却在舍弃身体与灵魂之后继续存在,只是还没有找到回家的路而已。
这株冰草蕴藏着古青阳和古青萤的意志,是古青阳用最纯粹的太苍之力为他自己打造的躯体。
其实……早在一千多年以前,古青阳就可以随时幻化成人形,然后离开这片冰原。
但他要是真的那样做了,他就注定只能是一个羸弱不堪的人,一点战力都没有。
他虽身死魂灭,却仍然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除此之外更还有很多事情,是他一直没来得及去做的。
为了做完该做完的事,为了做成还没来得及去做的事,他选择等待和信任。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可以让他以绝对无敌的姿态回归这个世界的时机。
他的本能在告诉他,也许他还要再等上一个一千多年,也许他还要再等上两个一千多年……
也许,是无数个一千多年。
可现在的他既然是拥有无尽的时间,那他就会一直等待。哪怕这份等待注定要为他带来无尽的孤苦。
他早就想好了——
如果他的归来是注定只能为他在意的人带来灾劫和痛苦,那他宁愿永不归来。
他归来之际,必是要成为身边之人的祥瑞,而不是要成为身边之人的恐怖灾劫。
呼——
冷风呼呼地吹着,那株冰草就这样在冷风中摇曳生姿,就像是这天地中的其他冰草一样。
前来祭奠古青阳的白骨飞舟接二连三地停在这片冰原上,一个又一个强大的生灵降临在这片冰原上。
更远的地方,冰原大陆深处,有一阵阵悠扬婉转的哀伤祷歌响起。那是妙音仙宗的女子们在低吟浅唱。
这样的哀歌已经在冰原上响起十余次,每一次响起,回应歌唱者的永远只有冰原上那凛冽刺骨的寒风。
一众兽族强者化成人形。
它们就这样矗立着,也没有刻意地去行什么礼节。
但除了那个刚刚被收服的吞渊之外,其他兽族强者眼中都有敬意。
那并非是对苏玥的敬意,更不是对樊琳琅和刘心玉的敬意。
那是它们作为兽族,对兽族某位逝去故友的崇高敬意。
毫不夸张地说,在某些兽族强者的心中,古青阳的地位那是一点都不比樊琳琅差的。
因为古青阳和樊琳琅一样,于它们而言都是极度的重要。而且,最重要的是……古青阳给了它们和平。
古青阳带来的世界格局之变注定要影响深远,说它是一场大灾劫,那仅仅只是对人族而言。
于兽族而言,那绝不是灾劫。
虽说在这之前兽族就已经休养生息许久,但在这之前的兽族是一直都处于分裂的状态。
那个时候它们大家都不认同兽族这个说法,在它们的眼中,兽族就是各个生灵种族。
纵然是真心去谋划什么,那也仅仅只是为它们各自的出身种族去谋划无尽的福荫。
可自这之后,它们变了。
它们的眼界变得更开阔,已然是不再像原来那样短浅,在它们的眼中兽族就是兽族。
它们不是什么飞禽一族,更不是什么走兽一族,也不是海兽,它们只是兽族。
如果说……唯一真主樊琳琅为它们带来的只是空前的团结,那古青阳为它们带来的就是发展的时空。
所谓时空,就是时间和空间。
因为人族已经被封印,故而兽族可以一点点地去侵蚀人族的领土,可以去谋夺更多的资源。
虽说兽族原本也有抢夺这些东西的打算,但在很久之前,兽族的打算是发动一场又一场惨烈的大战。
这件事被古青阳给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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