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爹娘变好了,娃们的胆子也大了。
人都说,生死关头见人心。
此话看来不假。
于是,商量事儿的时候,就又顺便告诉大家,湖边那是吃水的地方,大人孩子别不要脸的去拉屎撒尿。
又派了自己的大儿子叶寒忠和两个孙子去帮着搭茅房。
随后开始安排谁家住哪儿,锅灶搭在什么地方。
本来还算安静的山坡,顿时热闹起来……
天色渐渐的黑了,终于跑到兴隆镇的叶寒青,脸色灰暗的看着人去楼空的绣坊,他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眼眸猩红,晚了,他还是晚了一步。
这时候,他那没有人性的亲爹也早带着冬丫跑了。
冬丫半路就被那个畜生给卖了。
而他的妻子在路上的时候,也失去了他们的孩子。
所以,哪怕他拼了命,也跑不过这该死的命运?
是啊,彼时的他还是一个徭役,衣衫褴褛,一身泥巴,满面尘土,口袋里没有一文钱,也没武器,想要抢一匹马都办不到。
他绝望的跪坐在地上。
跟在叶寒青身后的是一起跑回来的叶家村的村人。
叶大郎跟的最近。
他们不算是偷跑,因为看守他们的衙役早就没了影子。
他知道二郎担心六娘在大伯母手下不好讨生活,所以,才拼命的朝家跑。
一路上就没歇息过。
可他不明白二郎不往村子里去,他来镇上的绣坊干什么。
他喘了一口气,上前去喊叶二郎。
“二郎,天都黑了,赶紧回家去啊。”
家?
哪里还有家了?
他没家了。
如今又只剩他孤单单的一个人。
前世的六娘和冬丫脑子都出了问题,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而他又哪里敢去问呢?
叶寒青站起来,找吧,无论她们在哪里,此时都还活着,他一定要找到她们。
叶大郎看堂弟不但没有朝村子的方向去,反而快速的朝着镇子的出口走。
他愣了一下,刚要喊人,就见堂弟停下脚步,他忙跑过去,就听他说,“大哥,你带着他们马上回村,今天半夜西梁河决堤,去燕来山吧,那里大水淹不到。”
叶大郎路上就听说了,但那是泄洪不是决堤,难道形势严峻了?
可是,“二郎,你要干啥去,你跟我回村啊?”
叶二郎置若罔闻,继续朝前快速的奔去。
在镇子口的时候,他停了一下,路上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步,所以,没有任何犹豫的朝着西北方向的官道而去。
去叶家村,是东南那条可供牛车通过的小路。
此时,一辆马车从镇子里跑出来,赶车的正是被叶风拉住的那个小伙计。
他去的方向和叶寒青的方向一致。
他不过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就继续朝前奔,可几个呼吸之后,他还是吁的一声勒住了枣红马。
那个要饭花子一样的人是叶二郎,很能干,可惜摊上了一个混蛋爹,挣多少铜板都不够叶老大赌的。
娘还是后娘,小时候没少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