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阿演:“就凭你?”
杨放:“李增枝自己都一身麻烦,你觉得这一次,他还敢保你?”
“你能抓了我再说。”蒋阿演冷笑。
气氛一时焦灼起来……
……
林鳞游:“昆山那边,有消息了吗?”
张贲:“根据情报,蒋阿演前两天已回了南京,说是一直蛰伏在都督府中,并不曾见他外出。”
“这些校尉们的办事能力,有待提升啊!”林鳞游说,“都督府又不止一扇大门。”
“偏门后门我都有吩咐人盯着。”张贲说。
“大哥,你这个百户上官的业务能力也有待提升啊!”林鳞游说,“狡兔三窟,都督府的地道暗门,有找人去查吗?”
张贲说:“那倒的确没有,没事谁去查都督府啊!那不是存心找不自在吗?”
林鳞游问:“现在,我们该去哪儿找?”
“我业务能力不行。”张贲说,“你能力强,你说去哪儿找,我就跟你去哪儿找。”
“靠!到底你是百户我是百户?”
“要不是被你拉下水,我这个百户,完全可以躺在家里睡大觉!”张贲说,“谁特么愿意大冷的天跑来跑去,出来喝风?”
“杨放可是你三弟啊!血浓于水啊!”
“说得好像不是你三弟似的。”
“你可是我大哥!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异父异母的兄弟啊!”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大哥,现在你是我亲大哥。”张贲说,“大哥,赶紧用你的超强大脑想一想,该去哪里找我们异父异母的三弟吧!”
林鳞游沉吟半晌,目光盯着前方,缓慢而又坚定地道:“去买起数。”
在行话中,他人的私事见不得光的“阴事”等统被称为“起数”;
城狐社鼠,是锦衣卫黑衣缇骑力士、红服缇骑校尉等人的重要消息来源。这些流氓无赖打听到别人的“阴事”后,会偷偷向缇骑汇报。
锦衣卫视其事大小,给予他们一笔赏金。这里的“赏金”就被称为“买起数”。
了解情况后,锦衣卫,一般是总小旗,便会领着校尉突然袭击嫌犯,若嫌犯的态度与贿金令他们满意,一般会放他一马,然后大摇大摆离开;若不满意,就会动用私刑,行话叫“干醡酒”,也叫“搬罾儿”;若对方能招出更大的案情,牵扯出更重要的任务,一般会给他们一笔可观的赏金,并且不追究他们的罪责。
这种“优良传统”,一直沿袭到东厂成立,然后被其发扬光大。
与锦衣卫主导的时代有所不同的是,东厂与城狐社鼠的关系更为紧密,这些流氓地痞以东厂为依托,公然行敲诈勒索、公报私仇之事;而东厂“干醡酒”“搬罾儿”也更为残酷,远甚诏狱。
……
“找谁买起数呢?”张贲问。狐不止一尾,鼠不止一只,找城狐社鼠也得有个目标不是?
“跟我走就是!”
林鳞游带着张贲,在南京城街巷中七拐八绕,最终止步于淮清河以北的逍遥楼。
这逍遥楼,本不叫逍遥楼,而叫逍遥牢。
据传,这逍遥牢乃是明初太祖皇帝亲自下令营建,凡是不务正业及逐末、博弈、局戏之人,全将他们禁锢在此牢之中。
四十多年过去了,逍遥牢渐渐变成了逍遥楼。本是为消除百姓游惰弊端而营造的牢,现如今却成了游惰滋生最为疯长的楼。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矛盾而讽刺。
“来这干啥?三弟生死未卜,你竟然还有兴致赌?”张贲看着林鳞游,“再说要来耍两把你早说啊!银子都没带。”
“大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名叫蒋画的人?”林鳞游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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