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起吃点?”
“不了不了!”
车马过去之后,林鳞游问起张贲:“大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黄泽有点眼熟?”
张贲若有所思点点头:“是有点……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林鳞游思索着,忽然猛一拍张贲大腿,吓得他手中春饼都差点儿掉了:“我想起来了!教坊司,南市楼!其中的一个小乌龟!”
张贲想了想:“的确是啊!后来……他就消失了,就在我们查访教坊司案期间!”
“这家伙,会不会就是教坊司案的真凶?”
“不会吧?看他的样貌,也才十四五岁的样子。”张贲说,“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能杀得了那么多壮汉狎客?”
“难说。”林鳞游说,“秦舞阳十三岁就杀人了。”
“哥,你们在说什么啊?又是真凶又是杀人的,好吓人。”林珑忍不住插嘴道。
“没什么没什么。”林鳞游敷衍道,“在聊历史上的刺客呢!快吃吧!吃完带你们回我们住的地方歇歇。”
……
黄泽(田彦泽),黄子澄最小的儿子,他是自首的。
那天他们兄弟两人将一百多户村人都迁移到附近深山的一处道观中,当然,这一百多户人家并不是所有人都跟着他们走的,也有一大半人投奔了亲戚朋友。所以跟着他们的,多数也只是这一百多户人家中走不了远路的老弱病残,以及少数几个留下来照顾老弱病残或者本身无处可去的光棍汉子,大概有四十来号人。
道观的主持道长,田琴鹤,就是黄泽的二哥,黄子澄二儿子,黄玉。
道观不是很大,但安顿四十来号人挤一挤也差不多够了。这道观本来毁于战火,虽经过田琴鹤的修缮,大部分房间还是残破不堪。毕竟修缮也需要费用,而这几年田琴鹤道长云游四海谋得的钱银要修缮整个道观还远远不够。
头几日,这几十号村民还住着新鲜安定。过了几天,腻烦心起,就有人带头嚷嚷开来:“里长,道长,我们还要在这待到什么时候啊?”
“是啊!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尤其是那几位田家村的原住民,他们本来跟建文党毫无牵连,莫名就背上了逆党的罪名,担惊受怕,有家难回,难免对黄家人心生怨念。
“诸位稍安勿躁。”田圭横每次都得好生安慰,“再忍耐一段时间……”
“每次都说忍耐一段时间,这都忍耐多久了?”
一旁的黄泽听得火起来,一刀斩在身旁的柱子上:“你们难道忘了练子宁家乡四百八十户人家的下场了吗?我们都是为你们好!”
有人小声嘟嚷一声:“练子宁家乡人也是被他连累的……”
练子宁,建文朝吏部侍郎,痛斥燕王篡权谋位,大逆不道。燕王恼羞成怒,命人将练子宁的舌头割去。燕王说:“我欲效周公辅成王。”子宁闻言,用手伸进口里蘸着舌血,在殿砖上大书:“成王安在?”燕王大怒,命磔尸,并诛杀练氏族人一百五十一人,被放戍边的亲属三百七十一人,练子宁的家乡四百八十户人家惨遭横祸,无一幸免……
练子宁仅幼孙练珍被侍婢救出,藏匿于民间,练氏才幸免于被杀绝。
当年练珍才六岁,只比黄泽小一岁,如今也已长成个十四岁的翩翩少年了。
村人散会之后,黄泽去山下探听风声,好巧不巧,遇上了大哥手下的本村里丁田伟。
只两句话一说,黄泽便毫不犹豫拔出刀,一刀将其给斩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