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些迷茫,为什么我们深爱着同一个男人,可偏偏要拿着这个男人作为我们勾心斗角的筹码和战利品。
从一开始我就一直坚定的认为沈老太太这样自以为是的爱,太过于自私强横。那我呢?我何尝不是笃定了沈北爱我,以及沈老太太和沈北之间不断扩大的裂缝。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着沈老太太。
说到底,我和沈老太太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我们都亏欠沈北的。
晚上,伺候着老太太入睡后。在主治医生的不断暗示下,我们终究是不能再拖了。老爷子在病房外因为抽烟而明显严重的咳嗽声,显得十分清晰。
我坐在老太太病床前,等着吊瓶里所剩不多的液体输完拔针。看着吊瓶里一点一点缓缓流逝的液体,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到了沈老太太中午那一句‘消耗你母亲的生命’,再加上入夜寂静,我又开始控制不住的思念沈北。
沈北一直当我是想家所以回来小住,也没有多问。而我从一开始的心心念念,到现在都开始忘记了有多久没见到沈北。
都说一个人开始衰老的表现就是开始靠着回忆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每一个这样漫长难熬的深夜,我似乎开始习惯性的在回忆里渡过。有时候会想起小时候在泥土里打滚的童年,有时候会想起上学青春期固执不可理喻的叛逆。但是更多时候,我怀念的是和沈北相爱的点点滴滴。
他高兴时候上翘的薄唇,他生气时候挑起的眉峰。他和老爷子保证对我死心塌地时的坚定,他随口说情话时的漫不经心。
我想念他的笑快要发疯,我记忆里的熟悉的眉眼几乎入骨般咯的我心疼。
沈北,我还爱你,足够爱你。俩个人的感情,我拼命追,他拼命拉。可我依旧害怕我有些坚持不下去。
不知不觉,我已经泪流满面。压抑的痛苦和负担几乎要将我逼疯。
沈老太太似乎察觉我的悲伤,突然睁开了眼睛,我来不及逝去满脸的狼狈,被老太太看在了眼底。
老太太同样蓄满了泪,她原本就清瘦的双手此刻早已骨瘦如柴,抓紧我的手,我分明感觉疼。
“可儿,告诉你爸,咱们不治了。四十万,足够咱们家过上好日子了。”
我摇头,早已泣不成声:“妈,您说什么呢。”
老太太笑,伸手想要摸上我的脸颊。我顺势趴到在老太太的病床枕头边,不让老太太看我越来越凶的泪水。
老太太一如小时候我调皮蹭到她的被窝里一样,单手拥着我,宠溺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傻姑娘,人的命,天注定。尽人事,听天命。”
我拼命的摇头,哽咽着不出声,只是拼命压制着自己断断续续的哭泣。病房里的压抑几乎让人缓不过气儿来。
老太太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开口问我:“你现在还坚持爱沈北吗?”
我不说话,只重重的点头。
良久,老太太幽幽的叹口气,对着我开口道:
“可儿,趁着妈妈还能看到。和沈北定个日子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