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娘娘走了多少年了呢?
十几年了!
圣上的这份恩宠还会留有多少年?
谁都不知道!
若太子殿下能平顺继位,那一切还好说,但太子都不是太子了!
他们若积极主动去为殿下谋划什么,万一事情没有办好,反而惹来了圣上厌烦,那就是帮倒忙。
况且,圣上从十几年如一日待夏家温厚,也与夏家的克己、收敛脱不了关系。
如若夏家张牙舞爪,兴许早就不是今日局面了。
如果皇后娘娘还在,也不至于让娘家这么卑微克制,说到底,今天的恩荣是空中楼阁,脚下虚得很。
“郡主年轻,她不懂这些,”老夫人抬手抹了抹眼角,“说句不该说的,等哪天皇太后走了,她才会明白这种困境。”
余嬷嬷道:“郡主打小也不是恃宠而骄的人。”
“早几年的确不是,”老夫人想了想,道,“近两年,尤其是嫁人后,我看她也招惹了不少。
倒也不能怪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嫁去辅国公府,手上经文要念顺畅,也少不得费劲。
我看着,她与辅国公,和殿下之间好似也没有那么默契……”
余嬷嬷讶异:“意见相左大抵是有的,但要说不是一条心,奴婢看着不像。”
只定国寺那份救命大恩,就是将来平顺的保证了。
郡主与殿下之间不该拆伙。
“别家事情,我们也闹不明白,”老夫人眸色一深,叮嘱余嬷嬷道,“郡主想帮定北侯府就由她去,我们还是老样子,外头事少掺和,不要乱惹麻烦。
是了,清知近来时常与殿下走动?让他也太平些!”
余嬷嬷应下。
另一厢。
林云嫣走出恩荣伯府,心里萦绕了不少疑惑。
老夫人在对待李邵的问题上,克制过了头。
以前,尤其是上辈子,李邵掌权后,对安逸伯府发难,牵连定北侯府、诚意伯府时,恩荣伯府从始至终并未站出来为老邻居们说过什么话。
这肯定不能说错,也不至于去怪罪,都是一大家子,想护住自家人、不惹麻烦,人之常情。
况且,恩荣伯府长年累月之间就是上朝点卯,不问朝堂大事,只做闲散皇亲,这样收敛之下,夏家若站出来反对李邵的意见,反而会更让人觉得怪。
有人爱争,肯定也有人不爱争。
有自家祖母小段氏那与人为善的珠玉在前,林云嫣对恩荣伯府的小心谨慎并没有多少疑问。
安静、内敛的得利者,这是林云嫣对恩荣伯府的看法。
今生再看,原本好像也是那样。
废太子之时,恩荣伯进御书房表达过理解与尊从圣上的决断。
板上钉钉的事,反对才是蠢的。
可在那之前,前后拉锯的长时间里,恩荣伯府也没有为李邵争取过什么……
此时回首再看,这就显得太过“克制”了。
当今日面对面与老夫人说话,林云嫣越发能感受到这种过度的“克制”。
不是一家老小的性情使然,反倒像是畏惧出头,怕出头之后被牵连出什么问题来。
以圣上对先皇后的爱重,夏家的这种畏惧,显然太过了。
林云嫣回到诚意伯府,找了汪嬷嬷。
汪嬷嬷依旧十分健谈,左邻右舍的大小事情,她都说得头头是道。
“定北侯府那儿,守备围府时、他家老夫人险些就要撞柱明志了,好在左右伺候的人机灵,死死给抱住了。”
“听说是侯夫人劝她了,说侯爷他们还在裕门杀敌,若知道家中受困、老母还以死抗冤,指不定就动摇了、畏惧了,失了立功的机会、也会丢了给自家证清白的机会,说府里上下不管怎么样都要活着等定北侯班师回朝。”
“这两天似是平稳许多,奴婢看守备们把送来的菜啊粮的都正常送进去,想来他们过日子不成问题。”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了嫌疑,这么多守备在胡同里,家家户户都不自在。”
林云嫣听完,问道:“我想知道恩荣伯府的事。”
“恩荣伯府?”汪嬷嬷不解,“他们还是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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