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幼年时体弱多病,又因有一半桑南血脉被人欺凌,因此不愿见人,姨娘以为我自卑怯懦,时常教我要宽容,知礼,不与无知者为伍。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与血脉,也不能选择父母,只能接受命运。她在我印象中,一直都很快乐,无忧。我从不觉得自己是庶出就低知许一头,也不曾因生母是妾室而心怀怨怼,因为就算是妾室,她这一生也很快乐。父亲,母亲都是极好的人,不曾薄待过两位姨娘,更不曾苛待过我与兄长。我从小是外祖父教养长大,他待我,知许与兄长都是一碗水端平,侯府并不是你所臆想中的样子。姨娘在桑南就算是长公主,她过的日子也不如侯府开心,她性子柔软,本就不擅与人勾心斗角,只想有一处能遮风避雨的地方,让她养养花,种种树,有人陪着打牌解闷,快乐生活,她也不需要大祭司同情。姨娘选择陪着母亲,父亲,兰姨娘一起赴死,是成全了她多年的夫妻之情,姐妹之情,她不曾一次与我说过此生过得多么幸福,没有遗憾。”谢珏尽其所能地解释,希望大祭司能释怀。
不管是大祭司,还是桑南人,对桑南长公主给镇北侯当妾,总是难以释怀,觉得难堪,受辱,一国公主,给当年的建明帝当皇后也是相配的,为何只能当妾室。在北宁,妾室是奴婢,可随意买卖,发落,地位卑微。
大祭司更难释怀!
他听到谢珏的话后,怒火更盛,这是谢珏第一次感受到大祭司的怒火,“你身为人子,竟觉得生母为妾不曾受辱,镇北侯府夫妻真是把你教养得极好,你的心完全向着他们,不曾向着你的母亲!”
“若是你为我生母不平,大可不必,母亲对我的教养的确煞费苦心,我幼年时身体孱弱,因此养在姨娘身边。在北宁若被姨娘养大,不仅名声有损,且极难婚配,因此等身体稍微养好一些,母亲就送我到外祖父膝下教养,从不曾因我是庶出而苛待。在我心里,母亲与姨娘都是我的至亲,我们一家人都不觉得受辱,伱一个外人就不必打抱不平。”谢珏语气也不客气,大祭司气得脸都红了。
谢珏点了香,恭恭敬敬的祭拜过长公主。
“我姨娘葬在宁州,牌位已迁往京都,等满三年也会迁坟,她会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
这句话也不知是哪个词刺激到大祭司,他浑身轻颤,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连唇色都隐忍得发白,咬牙切齿地说,“殿下,在你心里,她一直都是姨娘,而不是你的母亲吧,你不曾关心过她的喜乐,她的过去,是否曾有婚配之人,是否甘心为人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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