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时行匆忙从张思敬的宅子出来,他立刻在南平县城内串联起来,这几个在五峰山上有田的大户立刻联合起来,以对方侵占自家土地为名,告上了县衙。
黄时行这些日子在南平城内奔走串联,又要打通县衙关系,忙的不可开交,而陶公公和苏泽则驻扎在五峰山上,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
白知县作为读书人,自然明白这些大户的算盘,他按照和苏泽的约定,暂时压下了大户的官司,城中大户又是一番活动,大把的钱送入了县衙中。
黄时行很快发现,自己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打官司的成本。
黄时行毕竟是年轻,请人写状纸,送到县衙提告,花费了不少功夫,却被县衙孙典史拒了诉讼。
刑房孙典史早就得了苏泽的吩咐,作为县衙的老刀笔吏,他先是用洪武祖训挡住了这些打官司的大户。
按照洪武爷的规矩,为了防止民间争讼,民事官司先要在县衙门口的申明亭调解。
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县衙刑房拖着不立案,山上又传来陶公公又要强行赎买,黄时行心一横,又是大把银子送进了县衙。
黄时行本来想要送旧钱,但是孙典史咬死了不收,这都让本来就缺银子的黄家不得不点当了些古董,这才凑上了银子。
总算是绕过了刑房的调解,案子递送到了白知县这边,又是一番拉扯开始了。
又是补充资料,县衙又是派人上山丈田,就这样又硬拖了几日。
而陶公公那边已经准备掘开河堤,眼看就要淹没黄家新开的水田了。
黄时行心一横,又将自己高价收购的印刷坊挂了出去。
黄时行可是在这家印刷坊砸了几百两银子,可是还没等到他谈价格,印刷坊又被县衙的人封了。
气急败坏的黄时行一打听,是拍案惊奇编辑部的陈朝源向县衙提告,说黄家印刷坊盗印《古文观止》。
黄时行的气一下子泄了,要是在别县,这官司还能打一打。
在南平,这官司根本没法打。
《古文观止》两个编者,一个是本次福建乡试解元苏泽!一个是调任浙江知县的县学教谕海瑞!
刑房的衙役没多费力气,就找到了黄家印刷坊内私自刻印的古文观止雕版。
这下子都不用狡辩了,县衙直接封了印刷坊,整个南平城更没人上门询价了。
黄时行气的吐血,可是官司打到了这一步,显然已经不能收手了。
掌管一府刑事诉讼的是张思敬这个推官,但是府衙是县衙上级衙门,也就是说张推官这边是中级法院。
在县衙这个初级法院没有判决完毕的时候,张推官也不能越过县衙直接插手案件。
只要等到县衙判决,当事人不服,这时候才能上诉府衙,张思敬才有插手的机会。
白知县这边拖着,陶公公又提要赎买,黄家只能继续典当家产,将银子送到县衙中,总算是等到了县衙的判决。
张思敬听到消息,黄时行立刻对判决不服,再次告到了府衙。
张思敬当场下达判签,五峰山诸户争产,在勘察清楚之前由府衙的衙役查封各家田庄!
府衙的衙役上山,总算是停下来修建五峰山水坝的工程。
折腾了七天时间,黄家牵头这些大户花掉了近千两银子,才算是得到了一个“争产田亩待勘,暂停赎买”的府衙判决。
黄家终于回过味来,这山上的田,似乎也没值这么多银子啊?
而这时候,一则流言在南平城传播开。
陶公公愿意出三倍的水田价格,赎买五峰山上的土地,但是要官府勘明面积的,没有争讼的土地。
原本跟着黄家提告的各家大户,暗中又有了动作。
明代打官司的故事,感兴趣可以看《显微镜下的大明》,书里有个大户和寺院争夺祖坟的案子,两边打官司,几乎都被拖垮了。
当然,真实的权斗是毛子喝大了造反,最真实的商战就是马斯克和扎克伯格无限制格斗,哈哈哈,世界比魔幻多了,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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