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赵氏眼疾手快,扶住了王鼐。
夫妻两个相携着进了寝室。
“阿、阿娘~~”王鼐醉醺醺的双眼扫了一圈,发现他老娘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他推开赵氏的手,踉踉跄跄的跌向床榻。
万氏听到熟悉的声音,本能的想坐起来,忽的想到妙仪给她出的主意,又强忍了下来。
慢慢的睁开眼睛,万氏哎哟哎哟的呻吟着,“疼,好疼啊——”
在王鼐的记忆中,母亲是个坚强的人,身体也好,从未有过如此虚弱的时候。
听到母亲的呻吟声,王鼐的眼泪唰的流了出来,“阿娘,阿娘,您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万氏仿佛这才看到王鼐,猛地睁大了眼睛,抖着双唇:“狗儿,是狗儿啊。呜呜,阿娘总算是见到你了。阿娘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你了呢。我的狗儿啊~~”
万氏哭得老泪纵横,情动之下,竟忘了装病。
妙仪在一旁看得焦急,赶忙咳嗽一声。
万氏正准备放开嗓门痛哭一顿,听到妙仪的声音,整个人如同被炸瘪的气球,顿时软了下来。
王鼐担忧、心疼母亲,根本没有发现异常。
赵氏早就知道万氏装病了,见她这般也没有点破。
王鼐被母亲这么一哭,不知怎的,这几年的委屈、伤心一起涌上心头,也跟着哭了起来。
母子两个抱头痛哭。
王鼎和王怀瑾踏进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王鼎大惊,以为母亲有了什么不妥,三两步奔到床前,疾声问道:“阿娘,阿娘,您怎么了?”
万氏放开王鼐,将目光投向次子,“二牛啊,你回来了?呜呜,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娘真担心见不到你最后一面啊。”
王鼎吓得魂儿都飞了,好好的,怎么就“见最后一面”了?
莫非阿娘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王鼐、王鼎兄弟是关心则乱,王怀瑾在后面却看得分明:咦,瞧阿婆这气色、这中气十足的哭喊,实在不像个重病的患者啊。
他凑到赵氏跟前,低声问道:“阿娘,阿婆的病要不要紧?”
赵氏冲着王怀瑾微微一笑,轻声道:“不必担心,方才太医瞧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
王鼐兄弟正卖力的哭着,听了赵氏的话,纷纷抬起头,“阿娘没、没什么大碍?”
“阿婆,阿婆~~”
王怀恩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帽子都跑歪了,头上、脖子上满是汗。
他一边跑一边喊,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哎哟,我的大郎哎,你可来了!”
万氏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两个儿子的话,她“直”了一辈子,从未装过病,对儿子们也极少说谎。
面对面的,她更是装不出来。
王怀恩这一来,倒是打破了万氏的尴尬。
“阿婆!”
王怀恩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拉着万氏的胖手,呜呜哭着:“阿婆,好好的,您怎么就病了?”
万氏流着泪,记起妙仪的叮嘱,嘴里故意说着:“阿婆没、没什么大病,就是有些不舒坦。”
装病嘛,也要讲究技巧。
在真心在乎她的亲人面前,必须故作坚强,嘴里喊没事,脸上却一脸痛楚。
如此,就算赵氏点破她装病的事实,她的儿孙也不信。
“没事?可我看您的脸色很差,怎么会没事?”
王怀恩不愧是好队友,硬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王怀瑾无语,话说他家阿婆满面红光,丝毫不见病弱的影子,王怀恩怎么就能看出她“脸色差”来?
“没、没什么,就是头、头有点儿疼,”万氏故作虚弱,还猛地“哎哟”一声,仿佛正在忍受巨大的疼痛。
“太医,快去请太医!”王鼐急了,迭声喊道。
赵氏按住他的肩膀,柔声道:“郎君,妾已经请过太医了,请的还是太医院的院正。”
王鼐楞了一下,对哦,刚才进门的时候,赵氏就说过这话。
他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忽的想到了什么,又催道:“药?药呢?不是说太医开了药吗?”
话音方落,外头便进来一个小丫鬟,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盏药。
赵氏接过药,走到床前,“阿家,药好了。咱们吃药吧?”
万氏横了她一眼,抬手就将药碗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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