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元六年初冬,历经三朝的大庸老臣楚航,时隔数十年,以八十多岁高龄领皇命亲自赶往岭东、河西二道主持抗灾工作。
在此之前,楚航已经将天子敕令已经先一步下发两道十数州,当朝首辅亲至,自然能很大程度上稳定人心,震慑宵小!
楚航第一站到的是处于河西道的辰州,毕竟那边旱情更严重,河西还没有抗旱渠。
可是即便如此,岭东各界依然有相当一部分人涌向辰州,前去迎接这位老宰相的到来。
天子敕令下达各州的时候,两道十数州百姓一片欢腾,千里地界各城各处,粮站米铺以及各方营所,粮药价格竟然都纷纷有所下调。
楚老相国的声望与威名可见一斑。
而楚航一到了河西道,除了需要稳定粮价,催促朝廷调运各地仓储,更是需要规划统筹各方官员和人力。
他用的招数其实很简单,但也很有效,在全面了解各处地势地貌环境的前提下,还是当年的那几招,以工代赈,并且开挖抗旱渠,同岭东各渠接轨
当然,那些导致各处粮仓亏空的朝廷蛀虫,也是严惩不贷,或斩或戴罪立功,全看个人罪责程度和表现。
腊月初十,大寒天!
河西南端的泗州长远县,俞子业缩在马车中,裹着毯子烘着铜制暖炉,却依旧冷得直哆嗦。
马车剧烈点簸一下,俞子业就忍不住怒斥一声。
“给我小心点!”
“老爷,路太差了,不能怪我啊.”
俞子业在车中骂骂咧咧,却也不能发作,他身为监察御史,有什么事楚航都会带着他,只能说也让他苦不堪言。
至于楚航是不是故意的,那也很难说。
只不过俞子业的这种苦显然完全无法和年事更高的老相国比,更不能和身边随行的其他人比。
楚航和本地官员一起走在队伍前方,也有专人手持测绘的地形图。
“天寒不利动工,然来年形势严峻啊”
楚航感叹着,天冷,但又不够冷,这有好有坏,若是再冷一些,可以将部分水缩在土地之中,可是不利百姓越冬。
“楚相,朝廷的赈济粮食什么时候能到啊?”“是啊,近日来各地都有商户运粮赶来,可朝廷的仓储却还没到!”
“嗯,此事老夫会再上奏折启奏圣上的!”
楚航说着,伸手在地图上比划一下。
“这里,还有这里,两山之间地势较低之处,可开挖一些水井.”
周围官员也立刻为着认真倾听。
楚航虽然在主持着工作,但心中却也在叹息,朝廷的大片仓储出了大问题,今天才被发现,户部罪在不赦,自己也难辞其咎啊!
当然,也有一些人在从中作梗。
不过有天鲸帮等江湖义士相助,又有谭元裳出手,还是能维持,谭元裳纵然已经不再过问商事,但他要做事,没有谁敢不给面子。
“老夫一生主持过多次抗灾事宜,如今年事已高,这应当是最后一次,全都仰仗诸位相助了!”
楚航吩咐工作,向着周围官员拱手行礼。
在这边的官员,除了几个泗州佐官,其他大多数是长远县的县官,被当朝首辅行礼,一个个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更加激动,纷纷赶忙回礼。
“楚相何出此言啊,您来主持抗灾,我等岂敢不效死!”“楚相年迈之躯亲力亲为,我等怎会贪图安逸?”
“楚相放心,我等可不是娇滴滴的京官,哼,吹不得一丝冷风!”“胡说什么,楚相也是京官!”
“楚相天人也,岂可同类相论?”
远处的马车上,俞子业连打了两个喷嚏,声音之响亮外头也能听到,令远处的官员们纷纷露出鄙夷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