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自斟自饮,沉吟良久,问道:“你告诉朕,世上当真有那么多高产的农作物吗?”
顾正臣指了指奉天殿的方向:“陛下在这之前,相信有避雷针的存在吗?”
朱元璋摇头。
顾正臣肃然道:“恩师去过的地方无数,他说有,那一定是有,就如金银岛,就如澳洲的存在一样。”
朱元璋深深看着顾正臣,站起身来,将椅子踢后一些,肃然道:“那就心无旁骛地去做吧,你的家眷——朕保了,没有人能伤他们分毫,这是朕对你的承诺!”
顾正臣肃然行礼:“臣多谢陛下。”
宴会持续到深夜才散去,顾正臣回到府外时,听闻到有整齐的脚步声,看向萧成。
萧成也不明所以,戒备地看向暗处。
羽林卫千户邵齐带着十名军士暗处走出,对顾正臣抱拳道:“陛下旨意,因前段时日宵小频频扰乱侯府,特命我等夜间巡视侯府街巷,以保侯府无虞。”
顾正臣还礼:“有劳了。”
邵奇哈哈大笑,摆了摆手:“能来这里办差,是我等荣幸。定远侯给老夫人说,安心入眠,不会再有走墙的贼进入侯府。”
顾正臣含笑,进入侯府之后,总算是明白了朱元璋的承诺是什么意思。
这是将暗中保护,抬到了明面之上。
显然,这是在告诉暗中的人,谁敢动定远侯府,就等同于动皇宫。
羽林卫嘛,那是宫廷护卫,是守护皇帝一家子的,若没有皇帝的恩准,谁也没有被羽林卫保护的资格。
顾正臣看向萧成,低声道:“锦衣卫的调查很可能有收获了。”
萧成反问:“何以见得?”
顾正臣大踏步而行:“就因为羽林卫放在了明面之上,这动作,绝不是给宵小贼寇看的,而是给那些可以看懂的人看的。”
萧成不太明白,却也不好再追问。
抬头看了看屋顶上,一道暗影正在那趴着,只要仔细看,还能看出弓的影子。
萧成没上屋顶给张培打招呼,转身去休息。
外有锦衣卫,中有张培,内有严桑桑,没什么好担忧的。
随着各项出航准备妥当,赵海楼、王良等人发来就绪文书,顾正臣终于敲定了出航的日期。
七月十三日,夜。
一艘蒸汽机大宝船在三艘蒸汽机大福船的陪同下,进驻龙江码头。
十四日,清晨祭祀。
祭祀之后,顾正臣看着前来送行的母亲、张希婉等人,嘱托一番,最终不得不登船。
邓愈揉了揉不太舒服的大脖子,看向宝船上粗大的烟囱,言道:“这就是蒸汽机船啊,第一次上来,还有些忐忑。不过定远侯,你是不是带的人太多了一些,女人带也就算了,你还不到三十,贪欢点可以理解,可带孩子算什么事……”
“孩子?”
顾正臣不解地看着邓愈。
邓愈指了指舵楼:“那个马三宝,我看他钻到了里面去。”
顾正臣看向赵海楼:“他没有腰牌,如何登得船?怎么,水师休整月余,你们连最基本的规矩也不顾了,是谁放他上来的,立刻查出来,严惩不贷!”
赵海楼低着头,咳了咳:“那什么,是严夫人带上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