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诚意低下头。
严桑桑知道林诚意的心思,也清楚顾正臣的身份总归瞒不住,索性将顾正臣的事全都说了,包括他在金陵的传闻,自己追到泉州的目的,以及刺杀时解开误会……
林诚意的承受能力很强,除了最初两日震惊、伤心与患得患失,后面几日便恢复了正常,似乎已经忘记了顾正臣。.??m
只是严桑桑清楚,林诚意不是忘记了顾正臣,只是想要忘记顾知府,留下张三哥哥。
严桑桑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我听说了,顾知府被高晖高参政收了知府印信,正是落魄时,想来需要人手帮忙,在报了他救命之恩后我会返回金陵,然后去山里归隐。你若想要遁入空门,我倒可以引荐……”
林诚意摇了摇头:“我要做石雕,将石雕做到金陵去。”
严桑桑皱眉:“可你应该清楚,你与他根本不可能,他是知府,四品官员,如此年纪轻轻的四品官员朝廷中又有几人,他的未来不可限量,兴许过个三年九年,他就能成为侍郎、尚书,朝中重臣,而你……”
林诚意紧紧抓着衣襟。
他是官,大官,未来还会做更大的官。而自己不过是个惠安女,一个会石雕的朴素姑娘,既不会诗词歌赋,也不懂人情世故,帮不了他什么,成不了他的助力。
所有渴望,只是自己异想天开的奢求。
林诚意抬起头,认真地说:“严姐姐,我要将石雕做大,卖给金陵的富户们,我不是为了寻他等他,而是为了惠安县那些吃石雕饭的百姓。身份的差别,比洛阳江还宽,我没有船,也没有桥,我不过河,也过不了河,我只想带百姓们吃饱饭。”
严桑桑深深看着林诚意,见她并没有躲避自己的目光,点了点头:“若你当真如此,我愿帮你。”
“当真?”
林诚意高兴起来。
严桑桑笑了,用过饭之后,拉着林诚意去了街上。
林琢走入洛阳镇,看了看日头,终还是老了,这么一点路竟走过了午时。
这段时日,村民正在忙着重建家园,县衙里原本是要给些钱粮的,只是后来又没了消息,派人去问,县衙那里的态度恶劣得很。
林琢清楚,这都是因为府衙里面发生了变故。
惠安县衙听顾知府的话帮助百姓重建,从县库中取出钱粮,只是突然之间,顾知府失了势,被一个更大的官给收了印信,惠安县衙自然是借风转舵,不再理会顾知府的命令。
不过双溪口的百姓谁也没指望过官府,衙役不来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林琢回去了,并没有带林诚意,而是将她留下来照顾严桑桑。
有一阵子不见孙女,林琢想念得很。
突然,一阵酒气吹了过来。
林琢抬起头,看着不远处魁梧的大汉,左右手各提有一个酒坛子,左手的尚未打开封泥,右手的酒坛直接抬起,往嘴里大口大口地灌,酒水打湿胸襟一片。
如此喝酒看似豪情,实在是浪费。
林琢见大汉脚步踉跄,便侧身让路,抬头看去,看到了十步开外的林诚意与严桑桑。
林诚意也看到了爷爷林琢,一脸笑意地伸出手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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