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上几人所造的孽,使得人神共愤,即便砍了脑袋也得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谁又会害怕他们化作厉鬼来报复呢?
“我不想死啊……我错了!我错了!”
“大人饶命啊!”
“午时三刻已到,斩!”
随着监斩官发令,五把斩首刀同时落下。
“噗呲!”
“轰隆!”
人头落地的刹那,空中奔雷滚滚,闪电撕裂天空,狂风呼啸,骤雨倾盆。
“哗啦啦……”
大雨很快便将刑场上的血迹冲涮得一干二净。
“好了,坏人已伏诛,你可以睁开眼了。”宋澈撑起一把油纸伞,揉了揉将头闷在自己肩膀上的周雅昭。
周雅昭昂起头,瞥了一眼刑场上的人首分离,吓得扑进了宋澈怀里,扪着胸口止不住干呕。
“你这个动作可不好,会遭人误会咱姨侄俩悖了人伦的。”
宋澈在驿站租了辆马车,伴着雷暴大雨,驶向钱塘湾码头。
即便是撑了伞,衣裳也被淋了个透,本就浅薄的夏装,湿润后紧贴肌肤,勾勒出的娇躯惟妙惟肖,便连内衬的私房也若隐若现。
对于春光外泄,周雅昭满不在乎,用手拧着湿润秀发,问道:“宋澈,你真打算回去了?”
宋澈轻轻嗯了一声。
周雅昭叹道:“三哥再怎么也是老太君的亲儿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太君怕是……唉,虽说此话不吉利,可至亲过世,总该得来吊丧的,你何不多留几日,待丧事结束后再走?”
宋澈有很多留下的理由,也有更多离开的借口,但到最后却只吐出了短短四个字:
“我想家了。”
细算日子,来杭州不过半个多月,历经的种种事迹,却仿佛过了半辈子。
听这钱塘江潮,汹涌澎湃,而停靠在港湾的船只即便飘摇,也不会搁浅沉没。
船需要港湾,人也需要港湾。家便是人的港湾。
“官人,夫人,您们确定还要去码头嘛?”马车突然停下,车夫开口问道。
“有何去不得?”宋澈皱眉。
车夫说道:“也不是去不得,只是码头上所有的商旅渡船都停了,您恐怕得择日出行了。”
宋澈掀开窗帘,刚将头伸出去,噼里啪啦的雨点儿,像耳刮子般扇在脸颊上。
滂沱大雨似倾倒了整个码头,商旅的身影屈指可数。
宋澈赶忙将头缩了回来,询问车夫:“那要等几日才能恢复通行?”
车夫说道:“那可不好说,得看老天爷这回要尿多久,不过瞧这天色,往后三五日都有大雨。雨势一大,运河便得泄洪,您想逆水而上,肯定行不通。”
“那走陆路呢?”宋澈又问。
车夫说道:“雨水这么足,道路肯定泥泞了,走虽是能走,耽搁时间也是肯定的,况且这大雨阴晴不定,万一发洪水了可就麻烦咯。”
水路走不通,陆路走不成,至亲随时可能丧,便连一旁的周雅昭也扯着袖子不让走……
是天意要留我宋澈在杭州啊!
“回珠宝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