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的大佬亲自开口,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得买他个面子。
赵炳良虽然还想嘲讽陆晨这个他早就看不顺眼的幸进之人几句,但方平发话了,他也只好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去。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这个正三品的大理寺卿跟正二品的左都御史还是有不小差距的,而且这厮手底下一堆喷子…额,御史,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比较好。
陆晨退了回去。
他只是负责督办此案,并没有审判的权力,只有在审案过程中出现不合理的情况才能出手干涉。
短暂的小插曲过去后,钱益谦直接对底下的夏言说道:
“夏言,关于永川县二十余名当地颇有名望之人和三十名商人联名控诉你收受贿赂,巧立各种名目对他们巧取豪夺一事,此事是否属实?”
夏言毫不犹豫地应道:
“回大人话,此事属实。”
见他回答得如此干脆利落,老老实实认罪,丝毫没有狡辩的打算,钱益谦不由地笑了笑。
虽然不知道夏言为何不挣扎,没有借口狡辩推脱,而是直接承认了这个不轻的罪名。
但只要他承认了就好。
赵炳良莫名扫了陆晨一眼,见他一脸铁青,显然是被夏言选择直接认罪给打击到了,顿时微微扬起嘴角。
然而他却没注意到,脸色很不好看的陆晨眼中,却是悄然闪过一抹难以觉察的喜色。
啪嗒…
陆晨猛地攥紧拳头,面上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兴奋。
‘妥了!’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夏言一案绝对没有翻案的可能。
只要夏言维持原判,证明他的判断是错的,根据最新出炉的担保机制,他就能如愿以偿地脱去这身官皮,到那时…
一想到这里,他的拳头便攥得更紧了。
在外人看来,他这是在拼命压抑心中的愤怒,只有他自己知道,要压制狂涌而出的喜意是何等的辛苦。
夏言认下永川犯下的罪行后,赵炳良趁热打铁,直接问道:“夏言,我等在妖后寝宫中搜出的账本里,找到了你贿赂妖后心腹大臣王裕的赃款往来详细记录,对此,你有何解释?”
闻言,夏言脸色有些复杂。
片刻后,他莫名长叹一声,而后跪伏在地。
“回大人话,此事属实,在下无话可说。”
不需要严刑烤打,也不需要用巧妙的话术诱导,甚至连逼问都不需要,夏言便对赵炳良所说的罪行照单全收,尽数承认。
如此省事的审判,赵炳良还是第一次看到。
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照理来说,面对死亡的恐惧,无论是谁都会下意识地挣扎一下,哪怕明知挣扎根本毫无意义也一样。
但夏言却连反驳的话都没有一句。
这倒是给赵炳良整不会了。
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而后看向三法司中的最后一位高官。
“方大人,在下要问的已经问完了,犯官也承认了其贿赂勾结妖后党羽之罪,您还有什么要问他的吗?”
说着,不等放平开口,他又接着说道:“如果没有的话,依在下看,此案的结果显而易见,已无需再审,直接定罪量刑即可,我等可就此拟定卷宗上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