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性子够狠得啊。
这时,小孟却涨红了脸,怒声朝他们吼道:“与其叫杨将军在你们手中受尽屈辱而死,还不如由我们动手,叫他死得更有尊严一些!”
这时付荣冷笑一声:“可是……我们将军啊,觉得杨崮好像是个可造之材,并没有打算杀他啊。”
付荣此话一出,如同杀人诛心。
这杨崮,熬到现在,没死在敌人手上,反倒是死在救他的人手上,何其讽刺?
所有人都表情刹时凝固,都扭头看向公臣崖。
而公臣崖此时内心也如掀起巨浪,既怒又恨,他虽然认为上面那个中年人是故意说这番话来羞辱打击他,并非实情,但又忍不住想,万一是真的,万一宇文晟是真没打算杀他,那他……岂不才是害死杨崮的凶手?
怒意在胸口翻腾,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反唇相讥:“宇文晟,你连自己的夫人都保护不了,如今想夺回自己的夫人,有本事你就真刀真枪去跟巨鹿国的兵马拼杀,你没本事,只会拿满城的百姓来作为要挟,简直是可耻可笑!”
一般人受不住这样的话语刺激,必然会恼怒愤慨,然而这番话对宇文晟而言,却如同羽毛一样轻轻然,手一拂,便能掸去。
“我想做什么,用什么方式来达成,还用得着你来教吗?”
气场是个十分玄妙的东西,其它人讲话可以达成一种情绪上的波动,但他讲话,却能叫人从骨子里到灵魂深处都感到一种恐怖的颤栗感。
公臣崖瞳仁紧缩,抿紧了双唇。
王泽邦不能容忍任何人对将军不敬,他扬臂一挥:“射!”
只见一楼廊下,一排羽军当即拉弓放箭,公臣崖赶忙掩护其它人,四处艰难躲藏。
这时,一支箭射中了腰间的袋子,绑绳断裂,袋子一沉便朝下滑……
糟了!
公臣崖眼急手快伸手一抢,然而却仅勾住一个角,里面装着的东西就从其指尖滑落,再滚跌到了地上。
由于是金器包裹着玉身,为它提供了一层保护,因此它跌落到地上,只发出一声清脆的“噹”声,滚开了一段距离,却并没有破碎。
而公臣崖为了挽回这只手镯,手臂还中了一箭。
“崖儿哥!”
“崖!”
柏叔、梅姨跟小孟等人,惊声喊道。
上方围观的一众,见他如此紧张装在袋子里的东西,都顺着轱辘滚动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看,却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
付荣双手攀在杆上,两眼瞪圆溜了:“将军,是鸾镯!”
身边一道刮脸生痛的疾风拂过,却见宇文晟已经身形停落在了地面,就在付荣喊出“鸾镯”的那一刻,他动作更快地过去了。
矮身,厚重的披风如一段暗光扫过地面,一只戴着雪蚕丝、白无暇的修长手指,捡起了地面的玉镯子。
由于宇文晟的乍然出现,羽军停下了射箭,周围的刀兵也停下了动作,双方如同被按下暂停键一样,僵立在原地。
受其摄人的气场所影响,公臣崖等人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公臣崖捂着受伤流血的手臂,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被宇文晟把玩端详的金玉手镯,冷声道:“将我的东西,还给我!”
“它是你的?”
倏地,宇文晟出手了,谁也没有彻底看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动的,总之,当他们下一秒再看时,他一掌如鹰爪锢钳住公臣崖的肩骨,将其压跪在地面。
公臣崖脸色遽白,痛意从骨头处延绵至整个右臂膀,他别说站,连挺直跪着都嫌吃力。
宇文晟一手握着鸾镯子,一手压制着公臣崖,面上噙着一抹很是血腥的浅笑:“我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就成为了你的了呢?”
公臣崖冷不丁听到此话,不禁愕然抬头。
“什么你送出去的?你送谁了?”
宇文晟仔细探究他眼底的神色,浑身难以抑止地轻颤了起来,那绿森疯狂的藤蔓爬满他幽沉的瞳孔,如魔呓语:“看来,你见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