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大哥见一个敢开口,一个敢应下,心中实属无奈,也终于有些相信,这两人说不准还真臭味相投到一块儿了。
“那就进来吧。”
桑大哥对黎师点了下头,让开门,但在转身之际时,却忍不住敲了一下郑曲尺这个笨蛋的小脑袋。
净惹麻烦。
郑曲尺抱着脑袋,觉得自己肯定遭她哥骂了。
黎师抖动一下沉重的披坎,刚迈入桑家,便嗅到来自厨房飘出的一缕饭菜融合的香味,尤其勾人馋虫。
他猜刚才他们应该正在家中准备元旦的吃食,不知道福县的人正旦会准备些什么?
想来应该是比较丰盛,要不也不至于忙到这么晚。
他踏入院子,视线不经意扫视一圈桑家。
夜里光线不足,油灯透在地面的灰濛照明,反射在一面墙壁、一截房檐、一片木廊、堂宇厅房……半露不露,以偏概全,都已经叫他意识到桑家的建造与众不同。
方才在院墙外面时,他就有些诧异桑家院墙修建的高度。
别人家的篱笆、白灰砖墙等,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到它这是朝死里遮啊。
半点引人遐想的余地都不留,从外面瞧桑家,除了一块门匾额能辨认是座宅子外,别的方位看就跟堡垒包围中心,什么都窥探不出。
难怪他在河沟村里问路时,别人就随便指了个方向,当时锯子还质疑对方敷衍,可他们都说,只要是眼不瞎,都能找到桑宅。
是因为它的存在已经算成为河沟村的标杆了吧。
出于职业人的习惯,黎师对墙体检验了一遍。
用料做工并非乡县常用的土夯法,也不是烧砖垒砌,但结实坚硬程度,堪比凿出大小相同的方块石块头砌起,是三合土吧……那外面那一层涂料又是何物?
他凑近嗅了嗅,凃的时间长了,只剩下一股淡淡的刺鼻的油脂味道,但经验老道的他却知道,这不仅可以防止墙体泥浆开裂,对于防虫、防害亦十分有益。
这些……都是桑瑄青自己私下研究出来的东西?
黎师如今对她是越来越好奇了,也对她做的这些新东西也倍感兴趣。
正当他观赏着桑瑄青的房屋设计时,却忽然察觉到了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
他抬眸,看到了廊下所站之人。
他墨蓝色的鬓角碎发被风吹来,一身白衣胜雪,外罩一件银狐裘衣,灯下,他的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尤其是双唇,更如同涂了胭脂般红润。
与之更为艳炽殊丽的是,是他眼睛处的那一条红纱,妖娆于耳后飞舞。
遇雪犹清,经霜更艳。
正当黎师暗下心惊,普通乡下工匠的桑家,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不同寻常之人时,却听到旁边传来一道急切斥责的女声。
“柳风眠,你站在那里吹多久的风了?你就不怕冷吗?”
当黎师看到之前那个“怕生”的小姑娘,气鼓鼓几步奔跑过去,拉过了那名男子的手。
而那名周身散发着令黎师不舒服气息的男子,将投注在他身上的诡谲深幽视线移开,倒是温驯地受着小姑娘硬声软腔教育。
“他是谁?”
宇文晟明知故问。
郑曲尺讶道:“你听到了?”
宇文晟笑得无害温柔:“你该不会以为,家中多了一个陌生人的存在,我还浑然不知吧?”
“你这是不高兴吗?”
“何以见得?”
“你介意黎师?”
“哦,他叫黎师啊。”
宇文晟当然知道这个黎师,先前他甚至还派人专程去查过此人底细。
虽然最后,在他身上没有查出任何可疑之处,但宇文晟却不认为这个叫黎师的人,真如调查背景中一般干净。
两人就跟打太极一样,没个人肯好好讲话,最后还是郑曲尺受不了,直接告诉了他。
“他……他是我二哥在鬼羧岭认识的工匠,他这一趟是特意来找他的。”
“你二哥不在家,你们却放一个陌生人进屋,就不怕他满嘴谎话,全是欺骗你们的吗?”
倘若她不是桑瑄青本人,说不准还真被他这番问话给将住了。
呃,要怎么跟他解释,她还真就确定对方不是个骗子,才叫她大哥将人放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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