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心底不禁有些慌,一面望着来路,一面自慰道:“这才到半日,他们定会来的。”一会又想道:“都长这么大了,大哥他们怕是认不出我了,要怎生让他们认出我来。”半晌复又思道:“何必着急,徐珠不是认得我么,她是大嫂,该会和大哥一同来的吧。”一时间思绪万端,最怕谭鑫玉他们不来。
日头正烈,人又带病,再等了半个时辰,柳惜见自感撑不住,走到河边洗脸,寻了一处树荫坐了半晌,方又回到碑下。来时没有时机买干粮,等了半日肚中早饿,近处又没卖吃的,走远又怕错过徐珠等人,一番计较还是决意忍了饿再等一阵。
几个时辰过去,日渐西偏,连赏菊的游人也散了,柳惜见一人伴着自个儿纤直的影子坐在荒原上,仍是不见谭鑫玉、徐珠等人前来。她满面悲颓,垂头回思幼年旧事。
“我本是青衿剑侠的次女,真名谭霏玉。爹爹与金起陆没撕破脸的十年间,我一直随父母兄长住在徽州金家。后来父亲遇害,母亲为护我们兄妹三人也被古镇康所杀。是梅奇晚梅伯伯一路护送我们兄妹三人逃出徽州。可那段时日我也受了寒,逃躲追杀途中在泾阳病倒,梅伯伯为了帮我避开金家的追敌,花钱在乡下买了个叫杨梅的女孩,让那女孩换上我的衣裳,装作是我,杨梅便这么和梅伯伯、大哥、三弟他们一同西逃,金家的追兵以为杨梅是我,没有在泾阳多查,带人往西追去。”
“梅伯伯一行人便这样引开了金家的追兵,我则平安留在泾阳的一座尼姑庵养病。我也不知梅伯伯领着大哥他们到了什么地方,来年春天,梅伯伯终于回来了,只是他背后中了一箭,金家的追兵也跟着回来了。后来,梅伯伯拼死将我送到一个叫柳薪己的侠客手里,梅伯伯只让柳薪己好好照顾我,说会有人来接我去和哥哥弟弟团聚,他还不及说哥哥弟弟在什么地方便死了。从那后,便是柳薪己教养我。柳薪己说,父亲和梅伯伯都对他有恩,为了报答父亲和梅伯伯,他会好好照顾我的,他也确是这么做的。”
“可过了好久,还是没人接我去和哥哥他们团聚,我很伤心,又怕惹柳薪己不快,不敢在他面前流露半点。后来,柳薪己教我习武,可没练几日,柳薪己的仇人便寻上门来了,他带着我逃,途中他杀了仇人,却也受了伤。就因这次受伤,柳薪己说他功夫不好,不能教我,要给我请一个更好的师父。”
“走了很远的路,柳薪己带我到了晋安的一座山里,他说那里住着个叫展泉山的人,武功虽不及我爹爹,可胜过金起陆他们,要让我拜他为师。我不喜欢展泉山这个人,太骄矜,比原来的二师兄还了不得。柳薪己苦苦求展泉山收我为徒,他说他不会白白收徒,总要我们付出一点代价。我那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来柳薪己自废武功,展泉山大笑一场,才答应收我为徒。”
“可是柳薪己说展泉山人品不佳,不能让我在他身边多留,便把我带到万古山庄。他说,万古山庄的内功与展泉山所练的内功是一路,这样,即使我同练两家的功夫也不易让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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