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生看着那一只只耳朵几乎堆满了桌子,有老人的,有成人的,也有小孩的,最小的甚至不到一岁。
他很清楚这些耳朵意味着什么,对于拓跋涛而言是军功,但它们更代表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老人,成人,小孩,少说也有三四百之多!
这伙儿人竟然屠杀平民!
他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躬着身子不断呕吐,但什么都吐不出来。
“哈哈!秃驴胆子还是那么小,几只耳朵就把你吓成这样?”
“老子这里也有呢,有两百多个,倒出来会不会把秃驴吓尿了?”
“我这里也有,比李二子还多!”
……
一众黑鹰军看着在原地躬身呕吐的刘庆生,“哈哈”大笑。
这一声声大笑像针一样刺进刘庆生的耳朵,他已经无法去计算,到底有多少平民死于黑鹰军之手。
坐在主座上的拓跋涛居高临下,眼睛半眯着,但目光死死地聚焦在刘庆生身上。
刘庆生终于忍不住,接连吐出几口白色吐沫,他脸上青筋暴起,像气管被遏制住了一样,挣扎了片刻后倒在地上。
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刘庆生,相当无语。
“这……这就昏过去了?”
“这他娘的胆子也太小了吧?”
……
拓跋涛冷笑一声后,不紧不慢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了!”
他打断众人的议论,道:“都别管他了,再说下去,饭菜都凉了!”
“对!左右不过是一条狗,管他死活?咱们该吃吃,该喝喝!”
“喝酒!喝酒!”
……
众人开始推杯换盏,谁也没有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刘庆生双手流出了鲜血。
刘庆生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他发现自己还在衙门的大堂。
浑身湿漉漉的,有酒味,也有饭菜味,他甚至还闻到了尿骚味。
不用想,他也知道是那些人干的,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忍着身体和心里的不适,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堂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羹剩饭,到处都是被打碎的酒坛。
白天在这里喝酒的黑鹰军已经不知所踪,不知什么时候离去了。
想起白天见到的那一只只耳朵,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仰天怒吼:“畜生!王八蛋!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你们不配为人!”
喊完这话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跑出大堂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他松了口气。
随即,他又一阵自嘲,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像豆粒一样往下落。
他慢慢蹲在地上,过了许久才起身,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后堂。
一只脚还未踏进后堂,耳边传来的声音又让他硬生生止住了。
那是女人的叫声,还有男人的叫声,以及床发出的“嘎吱”声。
他识得那个女人,也听出来那个男人是谁,还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谁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哪个男人都无法容忍!
他拳头攥的发出声响,指甲刺破了掌心仍旧浑然未觉。
拳头举至半空,最终还是放下了,他失魂落魄地走回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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