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纱橱里,杜云茹的眼皮子突突跳了三下,愕然看了妹妹一眼。
她议过亲,听到了这里,哪里不懂外头在说什么?
杜云茹垂眸,避开杜云茹的目光,心中暗暗叹气。
她自己最清楚。
这婚事,老太君和穆连潇的母亲周氏是一知半解的,只晓得是官宦书香千金,并不清楚是名声不算好的杜云萝。
全是那长袖善舞、又一堆恶毒心思的穆家二房太太的主意。
至于穆连潇,更是浑不知情。
石夫人斟酌了一番,道:“世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老太君的身子骨一直不好,周姐姐这些年也有些使不上劲,侯府里大小事情具是二房在打理。
替世子娶亲,一来是看出身,毕竟世子往后是要承爵的,当家主母岂能是寻常的?你们老太爷从前是太子太傅,云萝丫头嫁过去,不会镇不住场面;
二来,云萝丫头不是寻常的书香人家姑娘,那些娇过了头,整日里‘吟’诗作赋,动不动伤‘春’悲秋的,世子那等豪爽‘性’子,怕是处不到一块去。咱们两个当了十多年的媳‘妇’了,岂会不知那些东西偶尔为之是情趣,日日如此,这是过哪‘门’子日子?
云萝丫头的娇,与那些不同,世子虽然对这‘门’亲事还不清楚,但我知道他,最是实诚的人,娶进‘门’的媳‘妇’岂有不护着的道理?再者,他的心思都在习武上头,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弯弯道道,身边也是干干净净的,云萝丫头不会遭罪吃亏。”
甄氏听到了后头,良久没有说话。
‘女’人看亲事,和男人又不同。
最怕的就是男人身边桃‘花’太‘乱’,耳根子又软,架不住一些莺莺燕燕的好话,‘弄’得后宅里乌烟瘴气的。
那样的男人,无论是侯‘门’勋贵,还是市井小民,在一个母亲眼里,都不是良配。
“哎……”甄氏长长叹了一口气,“姐姐,不瞒你说,若那不是定远侯府,我还在这儿拿什么乔?我们老太太、老太爷也早就点头了,实在是、实在是怕啊。况且,定远侯府里具是贞烈的,我们到时候便是有些其他心思,也没有那个脸面了。”
碧纱橱里,杜云茹倒吸了一口凉气。
定远侯府,这个地方意味着什么,她一清二楚。
杜云萝没有注意到姐姐的情绪,她只是低着头,想自己的事情。
原来,当日二房那里是准备了这么多话来说服石夫人保媒的。
也是,她的那些名声,若没有这些话,谁都会起疑。
至于穆连潇,她最知道,真的是实诚又热忱,娶了就好好捧在掌心里,她闹也好,折腾也罢,他都是哄着顺着,专心无二待她好。
那时候她还为此怪罪穆连潇,觉得他面对哪个‘女’人都可以,不一定要是杜云萝,娶了谁都是一样,使着‘性’子撒娇闹腾。
后头回想,到底是错的。
若不是存了欢喜心思,碰上她这般不讲理的,一颗热心也凉了,相近如冰,慢慢也就是面子上的事了,哪里会像穆连潇待她,宠到了极点。
杜云萝不知不觉要紧了下‘唇’,眼中氤氲。
她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