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生气,也是应当。
封无霁很快就说服了自己,甚至再不因此而觉得别扭。
他冷眼看着对面,语气却不知何时早已经软化下来,只道:“我想,是我这些日子冷落了你,叫你心中觉得委屈了。但是你可忘了,当年你执意要做我的夫人,叫我宗门上下为你蒙羞多少?如今你要合理,是否太过冷血了些?”
明棠被青年人出尔反尔已然是勾得有些羞恼了,封无霁正好撞到她的气头上。
虽然知道自己记忆中的那一切都不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但不知为何如今自己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便也不能看着她眼睁睁受了这样多的委屈,还要被人泼脏水。
于是明棠故意往青年人的怀中一靠,一副亲密恩爱的模样,用眼角斜瞥着封无霁,神情极其不屑:“封无霁,你如何敢提起那些往事?”
她脸上的鄙夷太过明显,与封无霁记忆之中的小帝姬截然不同。
他看着明棠眼底明晃晃的厌恶,不知怎的,只觉得心口一痛,如同针扎一般:“你……”
“你对‘我’所做一切,敢说自己哪个字对得‘我’?”明棠都不想听他那张能够颠倒黑白的嘴里能够说出些什么来,只是冷眼看着封无霁那模样,只觉得可笑。
纵使是有这样一副绝妙的皮囊,内里却是个烂透了的渣滓。
明棠又在自己这被强行塞入脑海的记忆之中翻了又翻,想起来当初的事情,嗤笑了一声:“若真要说你曾有哪里对得起‘我’,那也不过就是当初长街初见的时候——当初你对我着实有恩,可这样多年,你那一点儿恩情,我早已经还尽了!你又有什么脸面来指责‘我’叫你蒙羞!”
封无霁脑海之中有些“嗡嗡”的,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身形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只觉得太阳穴上一阵阵跳的疼,甚至有几分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而催眠术外的小院中,一直维持着密法的密宗大法师,口鼻中已经有血蜿蜒而下。
但他却丝毫不顾,甚至咧出一个有几分狰狞的微笑。
太好了。
密宗的催眠秘术,其实十分错综复杂,便是当年的金顶佛子也未必能够全数施展,更何况是他一个层次不够的大法师。
要维持一个人的意识已然困难,却不提这其中有三个。
而如今,也不只三个。
催眠术越发崩坏,但越是如此,催眠术越是崩坏,封无霁的意识便越有可能毁在这一场催眠术之中。
他会成为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疯子,会死。
想到这里,他便热血沸腾。
只要能叫这白眼狼去死,他为这秘术而死,也算是保护好了阿妹拉则!
大法师擦了一口自己口鼻之中溢出的血,手捧起金铃,继续往其中加迷神香。
第一次?
第一次相见?
封无霁原以为自己早忘了自己第一回见到明棠是什么模样,可如今回想,倒觉得历历在目。
那时候他也像往常一样给弟子们上完了早课,正从奉祝宫殿门前经过,天边就听闻青鸾鸣叫之声——有青鸾为她引路,她乘着青云而来,欢欣无比地落在他的面前,一双灵动的碧瞳瞬间映入他的眼眸。
她说:“我寻了你数年,如今终于找到了你了,他们说你叫封无霁,无霁哥哥,你可愿娶我为妻?”
明棠的美貌天下难寻,封无霁不敢说自己从未有过丝毫动心,但即便有动心,那也不过只是微微一动,是人之常情。
但她的热情从未变化,即使他浑然不记得自己少年之时什么时候去过她口中说过的那样一场花灯会,她却将那时候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如数家珍。
她说她那时候就想嫁给他,如今终于求得父母应允,带了泼天的财富而来,一定要嫁给他为妻。
封无霁从前对她何等不耐烦,从未听完过她絮絮叨叨说起的那些故事,也不知道二人当年是否当真有什么一面之缘的缘分,只恨她不知从哪儿弄出这样一件由头,来攀扯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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