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甚、甚么?
他瞠目结舌,呆呆地瞅着姜老夫人。
真的假的啊?——是阎、任、赵这三家族长的女眷们吗?
就听姜老夫人继续说:“唉!维儿,为娘虽是女流之辈,可也不是愚笨之人。
为娘虽已离开冀县城了,但是眼睛没花、耳朵也没聋,莫非就干躲在道观,都不打听消息吗?……小半个月前罢,好像是你邀请那三家族长们前来冀县城的时候,三家族长们便合计商量,把女眷们带至这里——
你懂为娘的意思吗?”
“不懂。”他心有所悟,却摇了摇头。
姜老夫人说:“说你迟钝,你还真是~各家族长们自有顾虑要考量,哪能你说依附蜀汉,对方就一定依附蜀汉呢?就算交情再深,也不是这般深法……”
“母亲是想说……?”
颔了颔首,姜老夫人指点道:“是的!纵然各家族长们有心想要迎接蜀汉军,也得为整个家族的未来筹谋打算啊!因此,对方也想出一条不算办法的办法,那就是:任由你困住族长们,给外人造成是你强迫族长们降于蜀汉的错误认知,如此一来,哪怕有一天你失败了……”
姜老夫人皱了皱眉,手捂胸口,作疼痛状,坚持把话补完,补道:
“至少魏国不会迁怒所有的家族啊!”
这叫一荣俱荣,一损只俱一家……
心中一动,他说:“母亲,孩儿懂了,你是想说其余三姓家主们都有意迎接蜀汉,但又惧怕魏国,是故让我来当坏人,对吗?”
姜老夫人白了儿子一眼,啐道:“你也晓得魏国有多强,偏你又……唉!”
姜老夫人背对姜维,都不想再直视儿子了。
“小蛇是个没心眼的,族长的家眷们住在道观有好一阵子,小蛇却偏偏没瞧见……为娘寻思,再不叫你过来,把这事说与你听,只怕你磨到明年,也没法使另三个家族归心!
即便是姜氏本家,若非有你执意要效命蜀汉,族长又岂会趟这浑水?
我们四个家族,一直在天水郡相互扶持,虽说偶尔也有一些龌蹉,但观大致方向,却也同为一心!这亦是家族能保持长久,是谓长久之道也。”
说至此处,姜老夫人气苦,莫名地感到六年前的悲剧可能会再次地上演!
但愿这次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然而……
一想到甚么“平定中原”、“匡扶汉室”的渺然目标,姜老夫人只想捂脸,并不认为自家儿子能够做得到。
这太难了。
却听儿子说:“母亲大义,孩儿铭记在心,时刻不敢忘也……时机稍纵即逝,孩儿这便回冀县,向那三姓家主们公布,威胁!”
听一听,听一听这叫甚么话儿。
就算三家族长们有意想让姜维那样做,但也……“你且站住。”姜老夫人喊住了他,“你不打算确定一下那群女眷们真在此处吗?”
啊?
他稍微地吃惊:老实说,他真没想过。
毕竟对方是女眷,他对女眷们下手,未免也……
疑似想到甚么,姜老夫人的表情变得略有玩味,冷不丁道:“维儿,可曾见过这卒道观里的道主?”
“不曾。”他说。
姜老夫人便朝他招了招手,说道:“维儿过来,为娘带你见识一番。”
见识?
能有甚么见识?
他不置可否,骨子里觉得道士……道士整天装神弄鬼,招摇撞骗,实不可信也。
但他却没反对,而是跟随姜老夫人来到一所道场。
“……吾见蜀国气运将尽——”
好家伙!才踏进道场,他就听到有人竟敢断定蜀国没有前途。
登时,心头一把无火之火烧起,使他脸色一沉,才踏进道场,就喝道:
“何人在此诽谤,竟敢议蜀汉?”
这一时刻,他顾不得四面八方的视线齐齐地落到自个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