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什么都好,就是以女子之身登基,引起无数的诟病,令她也有些怀疑自己。
武家人却不遗余力地支持着她,她就于公于私都会偏袒些武家人了。
苏洪对此是很能理解。
只是感觉这样长久下去,国朝会“不堪重负”,陛下也终会被“反噬”。
胆大的狄映敢朝武家人开第一刀,相信也会继续开下去。
苏洪内心是支持狄映的。
但他也不可能明着说出来,只能沉默着,任由陛下的疑心病“发作”。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
过了会儿后,老皇帝才“啧”了一声,感慨了一句:“真是只刺猬。”
然后就去了御书房。
苏洪松了半口气,连忙跟上。
外面的寒风,是越刮越猛了。仿佛带着席卷一切的气势,将力之所能及之处,都刮得东倒西歪。
夜幕下,狂影乱舞,令人的视野都产生了无比混乱之感。
……
而这样的天气下、夜色中,虽然令老皇帝不能安睡,却能让另外一些人,变得活跃。
大都城,一块贫民聚居的“流集坊”坊市内。
一进简陋的小院中,一身短袄打扮的王木,端着木盘,托着一个馒头和一碗清水,走进了一间侧屋里。
屋里,马才被绑缚着手脚,正坐在凳子上发呆。
见到王木进来,马才的双眼中顿时迸发出希翼之光。
他挣扎着站起来,跳过去就跪地哀求。
“这位大哥,您行行好,就放了我吧?我是礼部尚书府的随从,我做什么事都是听从主子吩咐的。
大哥,不管您有什么仇、什么恨,真的都找不着我啊。您放了我、放了我吧,我有钱,攒下了许多的银钱,您放了我,我把什么都给您。”
王木听了,扯出个笑脸。
蹲下身把木盘放在地上,轻轻往马才那边推了推。
没有说答不答应,只出声道:“先吃点儿、喝点儿吧。”
说完后,王木再迎着马才渴求的眼神,视线往背后的门口处、瞟了瞟,再用一指竖在唇前,做出了个“噤声”的动作。
见到王木的这一连串反应,向来最懂眼色的马才,忽然“福至心灵”。
他闭上嘴,抓起馒头就开啃,眼睛一直看着王木。
啃得有些儿被噎住了,眼神也舍不得挪开半分。
王木则一边端起水碗、塞进马才的手里。
一边口中喝斥道:“马才!你既然知道你只是主子身边的一条狗,就不该跳出来瞎顶什么杀人的罪名!
更不该仗着你家主子的势、以为摆脱了罪名就能安然无恙了。
现在好了吧?没地方跑了吧?杀人就得偿命,你就准备好也替你家主子死一死吧。”
喝斥完,王木见马才喝起了水,便冲他悄悄比了个“三”的手势,然后就站起身出去。
门外,还站着孙晦。
见王木出来,孙晦将门拉好,再撇撇了嘴道:“你跟丫废话什么?大老爷只让我们看好他,可没让你跟他聊天的。你可别做多余的事情、坏了大老爷信任我们的心。”
王木闻言,轻垂了眼帘,语气有些儿沉重地小声回道:“都是做随从的。平时跟进跟出、有事了就被推出去挡锅,瞧着也挺不落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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