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露馅,所以将原本前去同住韦正矩的校尉留在宫中,并未带来。
在她想来,韦正矩犯下这等“冲撞”之大错,必然俯首帖耳,唯命是从。而且此事关系到自己的清誉,纵然自己矢口否认,韦正矩也必定认为是自己脸嫩,为了维系自己的清誉从而不承认私下里邀约他前来,他自己就能将经过、原有脑补完全,可谓万无一失。
可是这个校尉却说不知道潜入者何人难道当真不是韦正矩,而是另有其人?
然而就算另有其人,此事毕竟并未造成什么后果,查明其身份原由,或是训斥一番,或是杖责一顿,最严重也不过是解送京兆府,依照律法予以惩戒,流放亦或是徒役,自然合情合理合法。
但“百骑司”那是什么地方?上下皆是皇家之鹰犬,日常处置之事皆是攸关皇权稳固、皇族安危,每一件都是滔天的大案。
一件擅入禁苑欲行不轨却未遂之事,何以这般小题大做?
太过不合情理
听闻晋阳公主之言,长乐公主先是楞了一下,旋即也反应过来,瞅了晋阳公主一眼,又盯着那校尉,看他如何解释。
那校尉顿了一下,恭声道:“二位殿下之安危,乃末将之职责所在,贼人擅闯禁苑惊扰二位殿下,更是末将之罪。此等狂徒,若只是略施惩戒如何能够以儆效尤?故而将其解送百骑司,从严从重处置,方位上策。”
长乐公主顿时不满,冷声道:“因为你的失职,便将人送去百骑司从严从重处罚?那你这个禁军校尉不做也罢。”
那校尉全无惧色,只是躬身道:“此事罪在末将,不敢辩解。”
言罢,单膝跪地施行军礼,也不待两位公主说话,便径自起身,退出厅堂,留下两位公主面面相觑
晋阳公主恼火道:“这人疯了不成?不过是训斥他几句,居然这般无礼!”
长乐公主却蹙眉道:“此事太过异常,恐怕非是那么简单。你跟姐姐说清楚,此事你到底是否知情?”
晋阳公主也觉察到不大对头,自然更是不敢承认,矢口否认道:“我怎地知道?姐姐该不会以为是我让人潜入禁苑欲行不轨吧?”
“哼,没有最好,否则一旦将你牵连进去,怕是不好收场。”
长乐公主拿她没法,只能警告一声。
晋阳公主面上冰清玉洁,心里却有些发虚
却说那校尉从堂中出来,仰头看了看漆黑无月的夜幕,冷风从耳畔刮过,跺了跺脚,径自回到自己的值房,从书案下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样式普通的盒子,将内里一个瓷瓶拿了出来,拔去塞子,将一颗红色药丸倒在掌心之中。
而后将瓷瓶丢在一旁,拿起书案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将红色药丸拈在指尖端详良久,面上神情狰狞、面容抽搐。
好半晌,他才一咬牙,将药丸送入口中,又将杯中茶水饮下。
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颓然坐在椅子上,瞳孔漫无焦距,神情灰败
长安城北,玄武门外,“百骑司”驻地。
已然接近黎明时分,寒风凛凛,营门前悬挂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不停。禁苑之中的禁卫将潜入禁苑之贼人绑缚此地交由“百骑司”处置,而后便告辞退出,自营门前反身上马,冒着凛冽寒风返回九嵕山。
营帐之内,李君羡吩咐左右麾下前去审讯那刚刚送抵的贼人,自己则坐在书案之后,摸着下颌沉思。
不过是区区一个潜入禁苑的贼人而已,何至于将其送抵“百骑司”审讯?
这事儿透着古怪。
琢磨半晌,他喊来亲兵,吩咐道:“过去提醒审讯的校尉,莫要用刑太过,出了人命就麻烦了”
话音未落,便见到一个亲兵从外头疾步而入,面色紧张,疾声道:“大统领,刚刚送抵的那个贼人死了。”